層雲在燃燒,整個時空都在燃燒,化為了那滾滾的烈焰。

戰艦發出那低沉而渾厚的聲響,鑽開那雲中豁口,赫然駛入了一條通往另一個世界的航道。只是這個航道太過虛幻,而且並不平靜。可怕的力量,在那航道之中起伏翻滾。

焰海。雲層成了那火焰的燃料。

神王抓著戰艦的船舷,面色凝重,眸光銳利的注視著戰艦的前方。

烈焰讓身體呻吟,生命的機能在熱潮之中萎靡。

這算是困獸猶鬥嗎?神王翹起嘴角,在內心冷酷的想著。大道之門已開,戰艦已是無可匹敵的撕開了時空的防禦,已經沒有誰能阻擋它的征程,而這火焰,雖然看上去無比的兇猛,卻在戰艦面前不過是那歡迎的煙花。

回頭望去,神王的面孔不自然的微微抽搐。

戰艦看起來黝黑暗沉,就像是被大火焚燒了一遍又一遍,金屬甲板已經變了顏色,只是,在這黝黑暗沉之中卻流溢著冰冷的光澤。那光澤瀰漫在甲板的每一寸地方,即便是神王的腳下,也是如此。

戰艦上的光球早已經破碎,戰艦上空的光海也已消失。

或許,它們並不是消失,而是融入了戰艦之中,成為了戰艦最堅硬的防護。

可怕的戰艦,可怕的生命。

一道道穿著黑袍的聲音默不作聲的站在甲板上,他們就像是幽靈,就像是影子。無聲無息,卻又冷酷肅殺。神王抓著船舷的手不由得顫抖起來。強者,其存在便足以讓人敬畏。

艦上的獵道者不少,卻也不算多。與戰艦一出現時候的人數相比,此時戰艦上的獵道者只能說不過寥寥。

大道或許是獵物,可到底不是一般的獵物。

而且,獵物在拼死一戰的情況下,也會爆發出極其可怕的力量。

強者相爭,拿命來填。

在神王身側站著的便是王凱之。王凱之也望著戰艦的前方,望著那無邊際的焰海。只是,他的神色卻不像神王那般有所顧忌。他的神色反映出他內心的狂熱,那種唾手可得的興奮。神王能明顯感覺到王凱之內心裡的野望。這種野望稍微讓神王有些豔羨。

只是,神王是神,是諸神之王。

神格,不容踐踏和剝奪。

他們或許極其強大,可是諸神,也不弱。

神王緊緊抓著船舷,內心裡鼓著氣,不由得揚起頭來。

既然大道不能依仗,那便得看他神王力挽狂瀾。

神的存在,其意義不正是如此嗎?

神讓諸靈敬畏,本就是能為他們提供庇護。

諸神墮落了,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是因為諸神已經沒有了對手。正如兇猛的野獸,在失去了對手之後,除了安逸享受之外,還能做什麼。安逸,會讓任何生命墮落,神也不例外。但現在不同。神要自強,要從往日裡的奢華享樂之中掙脫出來,重振神的威名。

殺伐,爭鬥,定名。

神王鬆開一隻手,垂下目光,炯炯的盯著自己的手掌。他的掌心裡有一隻眼睛。道融入了他的身體,化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將手掌合攏,將目光抬起,內心裡翻湧其巨浪。他是神,也是道。他的存在,讓神和道得到了進化。

王凱之不知何時回過了頭,正盯著神王。

神王回過神時,便感覺王凱之的目光如同蜂針一般。

王凱之笑了,笑容裡帶著詭異,如發現了神王的秘密似的。

神王內心猛然一縮。道是他的底牌,也是他的秘密。他面容繃緊,眸光冷冽,握著的手卻是沁出汗水來。

“怎麼?”

王凱之移開目光,撇了撇嘴道,“沒什麼。”

神王盯著王凱之,王凱之卻是望著前方,兩人的心思截然不同。神王鬆開握著的手,臉上露出一絲笑意,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竟然有些想念自己的時空了!”

戰艦忽然一頓,烈焰從頭頂呼嘯而過。兩名獵道者唰的一聲從兩人身邊掠過。

黑衣,黑影,彎彎的鐮刀。

神王眸光一凝,王凱之卻是突然旋身而起,手中一柄鐮刀朝著前方甩了出去。

“怎麼了?”

轟!兩名獵道者的身軀忽然間炸開,一團赤色的炎光,轟然炸裂。

可怕的氣勁,可怕的熱量,可怕的殺意,竟然讓龐然戰艦左右搖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