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黎明將至,風雪悽迷(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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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攤血肉,已是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皇帝還是能聞到那血肉腐爛的氣味,深深的刺激著他的神經。他那挺直的背脊往後一靠,整個人都顯得無精打采起來。那人的話說得很清楚。所謂整肅,是行殺戮手段。
他想到了法甲,想到了太子。
皇宮裡最大的汙穢,便是他們。只是,他沒有那個魄力宣戰。一旦宣戰,便再無迴旋的餘地。那個人,似乎很有把握。大殿裡更冷了,他幽幽的望著那洞開的大門,外面的淒冷,還有森肅,讓人忌憚。
驀然想起,兒時對宮外的期盼。那種世俗的喧鬧,那種世俗的人情。皇宮無論如何的繁華恢弘,卻總是少卻人情味。這時候他莫名的渴望起來,渴望去宮外走走,去感受那種溫暖。
寡人果然是寡人,孤家寡人。
自嘲一笑,他起身揹著雙手緩緩踱步。內心裡的疲憊,加速了身體的睏乏。只是,他睡不著。站在宮殿門口,望著那漆黑的夜空。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便緊緊抓住自己手裡的權力,擔心一旦自己的鬆懈便會付之一炬。繃緊的神經,即便過去了這麼久,也不得鬆懈舒緩。
生命之累,便是如此,抓住的東西越多,害怕的越多。
生命,最害怕的,就是失去吧!
太子聰慧,自幼便有德才兼備的大儒輔佐教育,深得百官喜愛。只是他的性格不像自己,沒有那種果決,沒有那種凌厲,太過溫馴了。這樣的人,只適合守成,而不適合開疆拓土。不過,江山一統多年,早已天下安定,太子守成,也不至於出現什麼問題。
可是誰能想到風雲變幻,整個世道會變成這個樣子。
世道變了,人心變了。
太子也變了。
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悶響,皇帝嚇了一跳,猛然轉過身。那人蹲在地上,一張破舊腐爛的麻布披風包裹著他的身體。皇帝呆了一呆,隨即清醒過來。
“你!”
“那邊有高手,我被算計了。”
“法甲?”
“他在你的宮殿里布了陣法,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且,他掌握了一名詭異的道法,雖然有缺,卻是足以將我逼退。速將我要的東西給我送來,我的實力不能恢復,便不能為你拔出這一顆釘子。”
旋風一起,那人便消失了。
皇帝的腦海裡嗡鳴著一道聲音,那聲音並不尖銳,卻讓他無法平靜下來。法甲,他當然知道法甲在太子那裡,只是他不知道,這個人竟然拿不下法甲。還有,法甲布了陣法,他什麼時候布了陣法,在哪裡布了陣法。他的心裡一陣惡寒,扭頭望去,盯著宮殿的每一寸掃視。
宮殿,讓他不安,彷彿自己置身在一雙眼睛無時無刻不盯著的囚牢之中。
他的一舉一動,他的喜怒,他的籌謀。
原來,都在別人的監控之下。
他踉蹌後退,退出了宮殿,撞在了白玉欄杆上。寒風呼嘯,四下裡暗影幢幢,一切都如此的清冷蕭瑟。他緊緊攥著雙手,眸光在閃爍著。氣息在眼前化為了霧氣,朦朧了視野。他忽然長吸口氣,轉身大步朝天機閣走去。
東北角,儲元殿。
法甲負手站在窗前,靜靜的望著外面的座座宮殿。宮燈搖曳,光影交錯。風便在宮殿間遊蕩,帶起一片嗚咽之聲。他籠罩在暗影中,遠處的一盞宮燈熠熠的釋放出昏黃的光。紗帳深處,一張榻上仰躺著一名瘦弱蒼白的身影。那身影一動不動,就像是已經死去。
嘴角微微翹起,陰冷的笑在臉上滑過。
那個人居然敢來儲元殿找麻煩,真以為自己還是以前那個人嗎?或許在以前自己會怕他,可現在,別說自己的實力已經恢復了巔峰,那個人的實力已經跌損了不下五成,即便是彼此都處於同一實力水平,他也不能奈何自己什麼。
畢竟,這裡已經是他的老巢,這裡的每一寸土地都凝縮著自己的心血。
陣法,不是死的,死的陣法永遠沒有殺傷力,只有活的陣法才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功效。
而他,在這裡佈下了不下一千道陣法,而且是活的。
就像是那環,一環套一環,環環相生相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