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骨頭很硬,沒有說半個字。”

“那就繼續用刑,本官不信這世上有人的骨頭能硬到本官問不出話來的地步!”

“是!”

“還有,街面上有沒有什麼動靜?”

“謠言四起,百姓已有怨言。”

“呵,不過一群庸碌的蛀蟲罷了,若非本官勤政,他們如何來的好日子!不用管他們,繼續加大搜尋力度,還是那句話,誰敢反抗,格殺勿論!”

“是!”

這時,一名衙役快步走了進來。鄭知府眉頭一挑,那幾名黑衣人立時退到了屏風後面。鄭知府仰著面孔望著那衙役,道,“出了什麼事?”

“啟稟大人,剛才有人飛箭傳書。”

“拿來本官看看。”

鄭知府挑了挑眉,接過一卷薄紙,展開一看,神色不動,眸光卻是斂聚在一起,然後淡漠的道,“不用理會,不過是小丑做派,不過,再有傳書,即刻送到本官手中。”

“是!”

衙役離去,那幾名黑衣人又走了出來。鄭知府將手中薄紙交到一人手中,開口道,“我想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拿著薄紙的男子面露疑色,道,“若是自己人,必然不會使用這種手段。”

“這麼說,還有別的人要借本官的手來達到他的目的?”

“很有可能。”

鄭知府站起身負手踱步,道,“可這人的算盤打得好,本官若是不管,便落了下成,很可能會引起別的紛亂。按察使不日就要抵達寒山,若是讓他看到寒山亂糟糟的樣子,本官今年的考評便別想評優,那麼,本官還得在這寒山坐等下去。本官不希望這樣的結果發生。”

“屬下知道怎麼處理!”黑衣人道。

“速戰速決,”鄭知府道。“這些為非作歹無君無父之輩,越少越好!”

“是!”

入夜,仇九揹著手優哉遊哉的走在街道上。雪已經小了很多,不過氣溫卻是驟降不少。街面上雖然人來人往,卻在極低的氣溫下,不斷的凝結出一層層的冰來。屋頂上的雪,無人清理,便厚厚的堆疊在那裡。

夜幕下的街上,各色攤販各展手段,吆喝著叫賣著。

仇九買了串糖葫蘆,揹著手吃著往前走去。有雜耍賣大力丸的有說評書笑話的,有賣頭飾小玩意兒的,各色燈火,映襯著寒山的夜晚頗為絢麗。這是仇九第一次見到寒山的繁華。他便如一個公子哥兒似得在大街上晃悠。

在銀鉤賭坊門前他略微駐足,一口吃完最後一顆山楂,然後走了進去。賭坊內烏煙瘴氣嘈雜不堪,不時聽到男子那粗魯的叫罵,還有拍桌子的聲音。仇九走了過去,將一塊銀子扔在了桌上。

“大還是小?”

“大吧!”

篩盅搖動瞬即啪的一聲落在桌上,周圍的人立時鴉雀無聲。仇九笑了笑,對那莊家道,“開吧!”

篩盅揭開,三顆骰子分別是四五六。仇九伸手抓回銀子,朝莊家勾了勾手,道,“我的錢。”莊家瞥了他一眼,將一堆散碎銀子推到仇九的面前,仇九袖子一掃,銀子便落到了袖中,含笑道,“今夜的花銷倒是夠了!”於是轉身走出了賭坊,賭坊內許多人驚訝的看著他,就連那莊家也露出了疑惑與驚異之色。

青樓傳來女子那迷惑的聲音,仇九抬頭望去,便見到一道道妖嬈的倩影。眼眸深處流露出了絲絲的悲哀與痛苦,他轉身朝另一條街道走去。身後的絢麗與嫵媚,讓他所想到的,只有孤弱、悲哀、絕望。

一個時辰後,他回到了客棧,熄滅了燈火。

夜深,一個身影飛掠而起,驚慌的朝著城外而去。嗖的一聲響,一枚箭矢破嘯而出,噗的一聲穿透了那人的後背。

“啊!”

那人瞬即從屋頂跌落下來,掙扎著爬起,然後在幽深的巷子裡奔跑。忽然,巷口出現一道身影,那人來不及停步,便要撞在巷口那道身影之上。幽暗,森冷。巷口的人微微抬起頭,露出一張戴著冷笑的臉孔。

寒芒瞬間迸發出來,奔跑的人瞳孔收縮,那寒芒剎那融入了視野之中。

鮮血飛濺,一顆頭顱飛到了巷口之人的手中。那人轉身,如幽靈一般的離去。無頭的屍體砰的倒在了地上,只剩下腔子裡不斷噴濺出來的滾燙的血。

寂夜無聲,寒風瑟瑟。梆子的聲音在幾條巷子之外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