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氣沉沉,陰冷肅殺。

卻有無數的蛇鼠蟲蟻無聲無息的聚攏在黑棺的四周,形成一道道如結界一般的形狀。周邊山壁上,藤蔓瘋長,結出那黑色的果實,釋放出腐朽黴爛的氣息。

黑棺猛然一顫,便又恢復了平靜,只是崖檯面上,一汪鮮紅的血液倏然四散開來,順著那崖臺流淌下去。護衛在四周的生命,瞬息間瘋狂的撲了上去。

一道倩影出現在入口,烏黑的眼眸冷冰冰的注視著那口黑棺,好一會兒,她轉過身,慢慢的走向了旁邊。黑棺內傳出一聲蒼涼的嘆息。

靜怡站在樹下,仰望著那黑黝黝的樹梢,晶瑩的水珠不斷的從枝葉上滴落下來。

她的身邊,那草叢裡,是那森森的白骨。

她那烏黑明亮的眼眸掠過絲絲茫然。纖細稚嫩的手緊緊攥在一起。

世界是如此的殘酷,殘酷的讓人懷疑生命存在的價值。

往日裡的平凡,反而凸顯出了生命另一面的意義。

或許平凡,或許庸碌,卻無比的幸福。

家的存在,親人的存在,羈絆讓心不迷茫不彷徨,也讓生命有了質的意義。那種厚重的意義。

就在她迷茫的時候,一道身影如幽靈一般落在她的身邊。

天機子不再蒼老,反而無比的年輕。沒有了樹皮一般的面板,沒有了蒼蒼的白髮,整個生命有了質的蛻變。年輕,俊逸,讓無數的女子自愧不如。只是那森冷與陰沉,卻是讓人退避三舍。靜怡很快回過神,轉身福了一福。

“義父!”

“這口棺材還能持續不少時候,這裡無事,你自己隨處轉轉,但是不要壞我的好事。”

“靜怡明白,就在這裡守護義父。”

“隨你,若是你想進城,也沒什麼問題。”

“靜怡不想進城,留在這裡就好。”

“唔,也罷!我餓了,給我弄些吃的。”

“是,義父!”

靜怡緩緩退去,消失在那茂密的樹木間。天機子冷冷的注視著她的背影,眼眸深處掠過一絲殺意。最後那殺意消失了,他舒展開雙手,摘下一片葉子,呢喃道,“不要背叛我,不然我不惜將你變成餌料,就像你父親一樣。”

無邊雨滴,某一瞬間忽然變得轟鳴。

天機子仰頭望著蒼穹,嘴角掠過一抹殘酷的笑意。

“爭吧,爭吧,你們爭奪的越厲害,我漁翁得利的越多!”

遠處的靜怡猛然一顫,剎住腳步,臉上浮現出陰狠的神色。

龍門城。慶王府。朱兆圭的臉上呈現出醉酒的色澤。

一人匆匆走了進來。朱兆圭抬頭掃了一眼,不悅的道,“怎麼了?”

“啟稟王爺,府衙來人,說是城裡莫名死了多人,死狀蹊蹺,難以查斷。”

“難以查斷?”朱兆圭怒道。“難以查斷要他們作甚?難道俸祿是白給的嗎?一群蠢貨!”

來人嚇了一跳,低著頭,道,“府衙的人說死者像是自然死亡。”

“既然是自然死亡,那便讓家屬安葬,府衙難道有那麼多空閒干預此等毫無意義的事情?滾出去!”

“是。”

那人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院落一片冷清。雨水一直未停,氣溫降了許多。

朱兆圭垂頭望著桌面上的文書,眸光忽然一凝,便跳了起來,大步衝出書房,喊道,“備轎,去府衙。”

府衙有三進院落。外院為公堂,公堂左右兩側是六部的辦公所在,中院為府尹辦公場所,後院為府尹的住所。府衙不算氣派,卻也不簡陋。外院的停屍房內,躺著五具屍體,屍體上的白布已經被掀開。五具屍體,有男有女,年歲各異。

“沒發現什麼異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