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道身影的氣息不見了,空氣裡瀰漫的,是血腥氣味。

大地上,沾染著不少血肉。那人甫一落地,迅疾施展殺手,將身邊的人斬殺不少。而便是這種瀰漫的血腥氣味,將那人的氣息覆蓋了。玄機子皺眉,心中已有些猶疑和擔憂。他的同伴從四周飛了過來。

“找到了嗎?”

“不知去向。”

“找,刮地三尺,也要將其揪出來。”

這可不是小事,妖魔混入人群,時間越長,對百姓的危害越大。而且看那人的氣勢,顯然修為受到影響,並未恢復巔峰。玄機子沉吟半晌,忽然從懷裡掏出一面銅鏡。這是青城觀的玄天鏡。只見玄機子將手掌割破,然後將血塗抹在鏡面上,低聲念著咒語。頃刻,那鏡子赫然透射出一道光來。

光芒一閃,東北一處院落裡一道身影倏然翻身而起,朝遠處遁去。

“在那!找到他!”

玄機子大聲喝道,同時旋身而起,飛上高空,雙手持鏡子,對著東北。光芒所照,那身影無處遁形。一道道身影朝著那身影飛了過去。廝殺,纏鬥,剎那展開。玄機子不敢耽擱,急忙飛了過去。

“誅魔陣!”

玄機子喝道,人卻已在天罡之位。其餘人等紛紛落在相應位置,手中劍刃直指中央那狼狽身影。

“殺!”

玄機子聲音一落,陣法啟動,立時滾滾殺意掀起,劍芒疾馳,蜂湧其中。

那狼狽身影仰頭一嘆,喃喃道,“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龍游淺底遭蝦戲。曾經的神,竟然被凡人欺凌至此,真是恥辱啊!”說話間,他忽然捲袖一揮,一股氣勁襲地而起,化作旋風。他身影一頓,扭身劈出一道極光。光芒與那旋風齊刷刷衝向了東北方位。

轟!

地面裂開,磚石泥土飛舞。踩踏在乾陽位的一名中年道士慘叫而起,那孔武身影倏然落在了他的位置上,而後口吐劍光,順手一抓,反身一劍劈了出去。劍意瞬間籠罩數丈,三名道士剎那化作了泥肉,無聲無息委地。其餘道士面色驟變,玄機子心中劇痛。

玄天鏡倏然被玄機子拋向空中,自己一劍刺向那人的後背。

那人手腕一沉,長劍點在地上,一條血光,忽然直衝玄機子。

可卻在這時,一名道士縱身飛起,單手抓住玄天鏡而後直指那孔武男子。鏡光綻放,孔武男子的身影驟然一滯。噗哧一聲,玄機子手中長劍貫穿那男子的後背。玄機子趁勢而起,反手一掌砍在了那人的脖頸上。咔嚓!一顆頭顱滾落在地,圓睜的眼睛滿是驚恐和絕望。

“焚!”

虛空中的道士單手立在胸前,輕輕吐出一個字,那玄天鏡光芒驟變,忽然噴出了滾滾烈焰,席捲那殘缺身體。

皇宮大殿門前的皇帝徐徐吐了口氣,手中的劍嗆的一聲回鞘。

看來玄機子已經誅殺了那名妖魔!

渾身溼透,已是冰冷刺骨。皇帝那蒼老的身軀緩緩轉過來,眸光不自然的落在了太子所在的寢殿。寢殿無聲無息,被黑暗籠罩,顯得無比的蒼涼詭異。皇帝眸光一凝,卻又舒展開來。

“我朝人才濟濟,可非妖魔想來就來之地!”

踽踽步入殿中,黑暗立時將他包裹。一名太監急忙跑進來要生火,卻被皇帝制止了。

“傳令玄機子,朕心甚慰,特賜宴席以示謝意!”

“喏!”

一家青樓,黑暗中一名女子身軀抽搐,漸漸的失去了生機。

只是一道遊魂一般的身影飄然而過,穿窗而出,望著遠處收拾的道士,眸光中射出陰狠的光芒,而後融入了渾渾夜色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函口,小鎮。宛若大戰之後的廢墟。但是還有不少的屋宇完整的佇立在黑暗中。

有人走了出來。當平靜持續的太久,即便生靈仍然惴惴,卻也難免鬆懈,好奇的去窺探外面的世界。更何況,當窮盡一切辦法也不能讓自己脫離困境,總是會希冀奇遇。

小蓮孤身在街道上走動,便如孤魂一般滿帶著淒涼。

仇四仍然在昏厥之中,他的病越來越重,重到已是步入膏肓。病痛,在剝蝕他的毅力和堅持,在垂折他的肌體,讓他油盡燈枯走向死亡。

她的寄託,她的依仗,她對美好的追求之源,眼看著就要倒塌,就要離她而去。她能怎麼辦?未來她還敢走下去還敢希冀嗎?

仇四,一個武夫一般的男人,卻有著無數男人所沒有的那種呵護。

他讓她脫離了樊籠,從苦海之中掙脫出來,逐漸有了重生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