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仇九將自己陷入了矛盾的枷鎖裡,不能自拔。

仇四掃了一眼腳下的屍體,而後抬眸望向遠處,一縷縷如夢似幻的光在遠處黑暗中消逝。他落到街上,彎腰從一具屍體腰間摸出一塊令牌,然後提身而起,落到了仇九所在的房間。

房間暗沉沉的,仇四好一會兒才發現仇九坐在桌邊喝著酒。兩人之間,彷彿有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彼此越來越疏遠。

仇四遲疑了一下,望著仇九道,“仇九,有什麼事能對我說的嗎?”

仇九抬起頭望著他,眸光渾濁,泛著幽森的光。

“喝酒?”仇九抓著酒瓶道。

仇四攥了攥拳頭,咬牙道,“好!”他便走了過去,在仇九的對面坐了下來。

血肉瀰漫,霧氣頓散。

四下裡一片寂靜,蒼死而空靜,宛若天地之初。

遠處的山不再燃燒,變成了原先那黑漆漆而竅穴密佈的冷酷樣子。幕牆還在,只是化成了一道彩虹的樣子,猶如通往天堂與地獄的橋樑。於是,在一陣炎風襲來的時候,那血肉便化成了一道身影。

龐大,健碩,充斥著腐朽的氣息。

它是一頭野獸,沒有五官,只是一張臉孔上模糊的如稀爛的雪花堆在一起。它站在那裡,對著那道彩虹,四周的氣息,都變成了一種臣服。雲霧升起,先是從它的腳下,既而從它的四周,由近而遠,漸漸的充斥在天地之間。

它不動,彷彿已經死去。

可是,它卻有著睥睨天地的氣息。

雲霧嫋娜,既而翻滾,讓整個天地都被雲霧所填塞。山,變得綽約,彩虹,變得神秘。只有那雲霧,彷彿才是真實的。

不知過了多久,這頭血肉所衍化的無五官的怪獸,緩緩的移動著。它的毛髮垂下,發尖流淌著腥臭的液體。於是,它所過之處,盡皆化為了漆黑。那雲霧的翻滾,便若是冤魂的掙扎,只是沒有聲音。

倏然,它停了下來。

一道身影站在它的前方,手持著一塊漆黑的令牌。

它在憤怒,發出嘶吼咆哮的聲音,毛髮紛紛倒豎起來,嘴裡的鋒利獠牙露在外面,四肢的爪牙,紛紛舒展開來。那個身影冷冷的盯著它,無光澤的令牌,彷彿能鎮壓一切生靈。它前身開始伏下,只是那兇唳的氣息卻透露出它內心的憤怒與不悅,當它近乎匍匐在地的剎那,它突然騰身而起,撲向了那道身影。

爪牙凌厲,在層雲之中閃爍出犀利的光芒。

嗷!

長嘯聲起,霧海波瀾,無數的光芒宛若巨大的寶石破繭而出。

光華四射,彩翼翩然。

蒼死的世界,一剎那衍化出無數的影像。

生靈四方,茂林無邊,飛鳥翔空,走獸狂奔。烽煙襲地而起,狂風橫掃山林,雷電交織,映襯出原始的世界的蒼涼與兇險。

一群黑衣人進入了一座巨大的墳墓之中。墳墓內沒有多少葬品,卻有一具具巨大的石棺。這群人對著石棺,匍匐在地,無比的崇敬。

兩個身影鑽入了一道山洞之中,一人四處搜尋,一人望著山洞內的壁畫,陷入了沉思。

一名老者抽著旱菸,在他面前一名白髮男子朝著滿是木樁的沼澤走去。煙霧在面前嫋娜,老者的面孔卻是流露出了那狡黠的神色。

忽然,一道雷電同時出現在那四個地方,轟隆隆的巨響,山石濺射,地動山搖。

那群黑衣人驚恐而起,一道黑光將他們罩住。

沉思的男子瞳孔驟然收縮,整張面孔上露出了痛苦而悲痛的神色,他旁邊在搜尋什麼的男子猛然轉身,大聲喊叫著什麼。

老者突然騰身而起,一腳踩在了白髮男子的肩上,而後一閃消失在了那茫茫的昏暗沼澤之中。只留下那白髮男子錯愕張皇,大聲的呼喊著。

四周的霧海,宛若被一股神秘力量壓縮著。炎風變得急促,分散為無數的風,在這被力量所籠罩的空間裡急竄。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