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秋雨霏霏。

一座農莊,赫然佇立在這廣闊的大地上,周邊是無垠的天地,被秋雨滋潤著。田地上的莊稼,一片欣欣之色,只是不知到最後是否有豐收的結果。雨水便在一條條縱橫交錯的溝壑中,無聲的流淌著。

簷水滴落,薄霧縈繞在一叢修竹之間,充滿了詩意。

農莊寬闊,宛若一座宮殿,只是沒有宮殿的那種冷漠與肅殺,卻多了幾分親近與意境。

忽然,一道光柱自遠處直衝天際,天雷滾滾,雲層翻湧。

無數的電光,在雲層之中閃耀著,彷彿蛟龍的爪牙。

在農莊一處偏僻院落中,漆黑的屋子裡,一雙眼眸赫然睜開。

宛若星辰,深邃而銳利,彷彿能洞悉天地間最為玄奧的奧秘。

一股沛然之氣,倏然間自那人的體內釋放出來。

轟!屋宇破碎,可怕的威勢橫掃四周,將整個院落夷為平地。

一把刀從遠處飛了過來,這人長身而起,一聲長嘯,大手一探,抓住那寒光閃翼的大刀,腳步飛馳,人已是破空而去。

那光柱連線天地,讓人驚愕與恐懼。只是,綿綿秋雨,無邊夜幕,讓整個天地不斷的壓縮著那光的不安與恐慌,讓無邊的溼潤與冷寂將其沉下來。

院落破碎,碎屑隨著那雨水漸漸落下來。只是,這時候一群人卻是自周邊飛了過來。站在數丈之外,蒙圩身在其中,一襲藏藍色的青衣,負手而立,面色平靜。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變化龍。”

“三爺,這王凱之到底發什麼瘋?”

“呵,你不知道。”

望著蒙圩那神秘的笑意,華僧摸了摸光禿禿的腦袋,滿是疑惑。但在蒙圩身邊的千勝先生卻是淡淡一笑。

“你們到底知道什麼,怎麼一個個神神秘秘的?”

千勝先生瞥了他一眼,嘴唇微動,道,“佛說,不可說,不可說。”

龍門城外。一人在狂奔,沒有表情,整張臉都是僵硬的。

四下裡一片漆黑,沒有星光,沒有燈火,只剩下那黑暗。

夜已極深,讓人已是一時難以辨別時辰。

雨一直下著,地面溼漉漉的,到處是深一腳淺一腳的水坑。

乾旱讓大地龜裂,雨水讓大地泥濘。

雖然氣溫已經降低,但卻不足以讓萬物徹底凋零。於是乎,在連綿秋雨之下,雖然葉片紛飛,卻也讓許多植被不斷的瘋長。就比如腳下的野草,已是蒙漫在大地上,若是白晝,便若是草原一般。飛禽走獸,在無邊際的草叢裡安家落戶。

只是,這人的忽然出現,以及那毫無顧慮的奔跑,卻是將它們驚醒了。

飛鳥翔空,尖叫劃破寂靜。兔子飛竄,長蛇抬頭。貓頭鷹在遠處的一棵已經枯萎的樹幹上轉動著眼睛。

這道身影看不出什麼特別,只是一頭白髮如雪一般從腦袋上拖到了地上。他的頭髮不斷的生長,彷彿整個軀體的生命之力,都在澆灌那滿頭如霜雪的頭髮。但是,那一頭白髮,卻是黯淡無光,似乎已經死了。

正如軀體的死亡,只剩下生命消失後本有的慣性運動。

一腳落下,另一腳踏出,泥水嘩啦一聲濺了起來。

一匹馬在前方疾馳而來。

馬蹄聲不時響起,隨著那泥水的聲響。飛奔的人沒有絲毫的遲疑,徑直朝那邊奔去。很快,馬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中。雖然暗夜沉沉,但卻有模糊的身影。雙方的速度都很快,都沒有絲毫的遲疑與猶豫。馬倏然長身而起,發出響亮的嘶鳴。在馬背上,一名騎士探身而起,手中一刀已是化作一道光閃朝著撞過來的白髮男子斬過去。

刀光很亮,宛若一團煙花倏然在夜幕中綻放。

一剎那,彼此都看清了對方的模樣。

一樣的冷酷,一樣的決絕。

刀已到了那人的面前,那人卻是雙手一抓,抓住了馬蹄,然後奮力一拽,駿馬的身軀立時歪斜,馬背上的人身影晃動,手中的刀也一下子失去了準頭。白髮男子旋身而起,一膝頂在了馬的脖頸上。駿馬哀鳴,身軀橫飛。白髮男子到了馬背上那人的面前,彼此幾乎可以聞到彼此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