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一劍飄紅起兵鋒下(第3/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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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們的人已經散佈開來了,只等公子一聲號令。”
“還不是時候,”朱兆基收回目光,淡淡的道。“我們動手的時機還沒有到。”
“那要到什麼時候?”戰珏有些急躁的道。
朱兆基瞥了他一眼,道,“時機到來自然便知道了。我需要一陣風,一陣能讓他失常的風,能如泰山壓頂一般讓他驚慌失措的風,這陣風起來,龍門城人心便會混亂,而他也會失去分寸,到時候我們的機會自然便來了。”
戰珏搖頭,道,“聽不懂。”
朱兆基淡淡一笑道,“聽不懂沒關係,到時候你用心辦事即刻。”
戰珏挺了挺胸膛道,“公子放心,我不會讓公子失望的。”
朱兆基嗯了一聲,摸出一塊銀子放在桌上,起身道,“我們出去轉轉吧,自從王師典禮那天之後,已有數月沒有回來過了。眼前的一切還是那個樣子,卻多少有點讓人生疏。要知道,數月前這一切還是正常的啊!”
那日之後,很多東西確實沒變,但有些東西卻在無聲息中變化了。
不僅僅是人心,更有那種身份的變化所導致的意境的不同。
“那個老鬼去哪了?怎麼不見他人影?”
戰珏搖頭,道,“他做事神秘,神出鬼沒的,誰知道他去哪了?”
朱兆基低嘆一聲,自己手底下的人太少了。他對老鬼雖然沒有了那份戒心,但到底還是有些疑慮的。兩人便默默的往前走,化了妝的兩個人容貌與以前決然不同,自然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兩人倒是可以隨意的走動而不必有所忌憚。
街道上少了幾分以往的繁華與寧靜,空氣裡總是流溢著淡淡的不安與恐慌。這或許與龍門權力的交鋒有關,所謂大寶未定,人心不安。朱兆基對此倒是嗤之以鼻,對很多人而言,權力的確定只不過讓他們可以放心依仗罷了!所謂牆頭草便是如此,風往那邊吹他們便往哪邊倒,除了利益,沒有什麼是他們可以絕對忠誠的。
不只是商人,各大家族是如此,有些文人也是如此。
所謂的風骨,不過是先賢的警告罷了!
街面上,可見到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人,有大人,有小孩。他們畏畏縮縮的蹲在街角,可憐兮兮的看著過往的人。龍門城已有逃荒而來的人,雖然人數不多,卻是擺在眼前。官府在四城都擺了施粥棚,確保流民正常的飲食。所以,流民到此,倒是未出什麼事情。一路走來,城內的景象也大致印在了朱兆基的心裡。
回到客棧,朱兆基便躺下來休息了。戰珏坐在一旁,有些神不守舍的望著窗外。陽光熠熠,奪目閃爍,那熱量足以融化很多東西。他在想祭壇出事前的事情,在想王師現在在哪裡情況如何,還在想龍門權力交鋒可能的走向。他忘記了父親臨行前的警告,插手了公子之間的爭鬥,也向世人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朱兆和得勢雖然並未對戰家動手,但誰知道日後會怎麼樣呢?
他忽然又想起了仇九。仇九跟他認識並沒有多久,兩人之間的交集也不多,可是仇九卻在典禮中消失了。這個傢伙到底是什麼人?為何對什麼事都顯得冷冰冰的毫不在乎的樣子?他是誰,有什麼身份,背後有什麼勢力?千頭萬緒湧上心頭,讓戰珏心煩意亂。他看了一眼閉目睡著似的朱兆基,便抑制不住的想要出去走走。
戰珏離開了客棧,朱兆基睜開眼眸,眸光深邃幽然,有種訴說不清的冷酷。朱兆基起來了,然後離開了客棧,混入了街面上的人群中。
夜來,又退去。數日後,城中忽然流傳開來一件事情。
慶王下關狩獵,不幸被野獸所傷,天可憐見,慶王安然無恙,只是野獸兇狂,竟然敢加害天家血脈封地之主,罪不可赦。下關一地,官府派出全部人馬狩獵山林野獸,一天得獸屍數千,山林無聲,禽獸無蹤。
這道訊息看似無足輕重,卻流傳的很快很廣,不出一日,龍門城內外已是人盡皆知。
龍門官府很快便發出了一則通告,通告署名是龍門監事朱兆和,有大印蓋在上面。
通告說:天蒼蒼,地莽莽,混沌開,萬物生,人居於天地,長於禽獸,教化也,仁義也,體天之仁德,敬地之厚澤,得天地之護佑。天佑生靈,四季有常,萬物滋養。茲有德虧,上天震怒,降下災厄,害我子民,流毒四方。小子才淺德孤,為龍門監事,夕惕若厲,戰戰兢兢,無日不為百姓擔憂,心急如焚,只願災厄降於己身,免我子民之苦。然,聽聞父王狩獵,遊戲山林,身為臣子者,歡欣而痛苦,歡欣者父王身體安泰,痛苦者百姓深陷水火,兩者困於我身,令我煎熬難當;又聞父王為野獸所傷,而下關兵卒悍然血洗山林,令百獸倉惶,血染山林,聞之兆和震怒,誠惶誠恐。天道好仁,而今降災厄已警德行之虧,然有人卻背道而馳不聽警示,觸怒天道,壞我龍門子民。念此,兆和雖弱,願為子民慮,甘背不忠不孝之名,鎖拿兇頑,血祭蒼天,以求赦免,還我百姓風調雨順安泰康和!特此,以慶王府之名發此通告,興兵伐奸宄,望臣民一心,共度難關。
通告一出,龍門城一片譁然。這當中自然有人猶疑揣測,卻也有大部分人擁戴。天災所降,百姓自然懷疑有罪孽招惹神靈,而近日所流傳的慶王遊獵山林被野獸所傷、官府血洗山林之事,更是讓許多人對慶王不滿,便將天災歸咎於慶王身上。於是,朱兆和一紙通告,引得許多人擁護支援。
黎民天光朦朦,一隊兵士已是從城內開拔,浩浩蕩蕩的離開了龍門城。甲冑森森,刀光鋒芒。那整齊厚重的腳步聲,震動的大地都在顫抖。晨風簌簌,那未眠的人看著這隊伍的遠去,不由得露出了深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