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街頭,只有寥寥數盞燈籠在夜風中搖曳,無比的淒涼。

老鬼早已在街口等著。他的身邊有七個人,這七個人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每次重要人物外出,他都帶在身邊。其餘一些被他分散出去的,不過是他所在樓的一些不大被他所重視的角色。

這次下山,他帶了一百人過來。這一百人都是經歷了血與火考驗的人,自然忠心耿耿心懷敬畏。而四大名聲不顯的家族的被攻破,自然說明了他老鬼的排程有方。功勞,已是被記錄下來,獎賞,也在可期的未來。他所在的位置,已是牢不可破。

不由得冷笑。老鬼想到了仇九,想到那個被自己帶回去的瘦弱少年而今變成了一個可擋一面的冷酷殺手。這也是自己的成就。仇九能有今天,與他老鬼分不開。而今,那小子想來即便沒有死,也快要殘廢了吧!

田綰提前介入,自然也是老鬼的安排。

當然,總的來說,是配合無名的宏大計劃。

田綰以錦衣衛的身份介入,幫助朱兆和壯大勢力,將龍門城攪得天翻地覆支離破碎,這樣一來,慶王必然對朱兆和懷有滔天怒火,自是將矛頭直指朱兆和。當然,前提要慶王的其他幾個兒子安然無恙。這樣,慶王與皇帝之間的矛盾便會無限擴大,慶王隱忍不發,但不代表著他對皇帝的忠誠;而朱兆基的活下來,自是慶王扶持下一代的基礎。而無名介入救了朱兆基一名,那麼日後無名在龍門,便可橫著走。

想念間,老鬼越發的得意起來。而這時候,戰珏已是扛著朱兆基大步衝了過來。當見到老鬼一干人等在街口,戰珏急忙剎住腳步,面色已是灰沉。在他肩上的朱兆基更是大吃一驚心膽俱裂。沒想到朱兆和竟然在四處設下人馬。

天命如此,休矣!

朱兆基心中感嘆,不由得心灰意冷。

只是這時老鬼走了出來,道,“前面可是慶王府三公子?”

“你是什麼人?”戰珏警惕的道。

“在下無名老鬼,聽聞大公子作亂,危及龍門安危,特來相助三公子!”老鬼道。

老鬼雖然這樣說,但是戰珏和朱兆基卻是不敢相信。現在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誰知道跳出來的人到底是想幫他們還是要暗害他們。朱兆基凝眉道,“我如何相信你?”

老鬼大笑一聲,道,“三公子不相信也沒辦法,不過,你現在卻是沒有了選擇。”

“公子,怎麼辦?”戰珏低聲問道。

朱兆基面色陰沉,眸光復雜。沉吟半晌,朱兆基嘆息一聲道,“你說的沒錯,我信不信任你們其實已經沒有多大區別,若是你們真的助我,這是我朱兆基的榮幸,僥天之倖不使我亡!而若是你們為了暗害我,那隻能說明我朱兆基氣數已盡,天意難違。走吧,戰珏,不管生死,我們到底是在一起的。”

戰珏重重的嗯了一聲,便扛著朱兆基大步走了過去。

老鬼瞥了一眼他們的身後,那些人還沒有追過來。老鬼回頭吩咐幾聲,對已經近前的朱兆基道,“敵勢正強,不可直攖其鋒,公子若要逆轉局勢,便只能伺機而動,等待慶王訊息。現在我帶公子先離開這裡。”

“聽憑先生安排!”朱兆基道。

“好,我們走!”老鬼一聲令下,一群人已是趁著夜色鑽入了一條偏僻的巷子,沿著巷子,順利的出了龍門城。

批頭散發的朱兆和站在大街上,散落開來的人已是紛紛回來了。

“找到了嗎?”朱兆和麵色不善的問道。

“啟稟老爺,並未發現蹤跡!”一名家兵道。

“廢物!”朱兆和怒斥道,一甩袖子,顯出狂躁之色來。一旁的田綰瞅著朱兆和的面色,急忙走過來。

“公子,區區漏網之魚,已不幹局勢,公子現在唯一所需在意的,是慶王府的控制,以及封地內官員的號令。”

聞言,朱兆和一下子冷靜下來,他道,“先生有何計劃?”

“封地為皇帝所賜,爵位亦皇帝所賜,皇帝之命,萬民莫從。如今整個局勢基本上為公子所控,公子當快刀斬亂麻,將一切不安因素斬斷。而首要之事,便是控制龍門城,無論是屬官,軍士,亦或是鄉老、文員,公子當聚而告之,統一政令。”

朱兆和眸光一亮,抓著田綰的手笑道,“先生真乃我之諸葛也!”

田綰淡淡一笑,道,“公子過獎,能為公子效勞,是田綰的福分。”

“先生放心,”朱兆和道。“局勢一旦穩定,日後我之所有,皆為先生所有,你我不分彼此。”

“多謝公子!”田綰急忙躬身而拜。

“先生莫要多禮!”朱兆和止住田綰道。“既然讓那廝跑了,那邊給他幾天喘息機會。先生現在便隨我前往王府。”

“學生謹遵公子號令!”

一道道光柱突然沖天而起。那光柱,或白或紅或紫或藍,看上去無比的純潔。可是,那光柱的出現,卻讓人無比的畏懼。勾連天地,彷彿整個時空,都在為之運轉。就連呼吸的空氣,也似乎被無形的力量所吸引,從嘴邊倒卷而去。

於是乎,夜幕之下,有嬰兒啼哭。

有狗在街巷之中狂奔亂吠,有貓在屋頂之上聚集,望著夜空發出幽冷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