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處置?你要啊?”

“嘿嘿,大人實乃同道中人!”

“呀呸,齷齪!”

“額,大人何故罵我?”

“這些女子皆是窮苦人家出身,被逼無奈,墜入下賤之地。如今醉鄉樓主人已故,又無繼承之人,加之我皇帝陛下聖明仁慈澤被蒼生,最是見不得受苦受難之人。既然如此,便當施恩於她們,讓她們承陛下恩澤而心念皇恩。”

“大人的意思是?”

“蠢材,當然是削除賤籍,恢復身份,還她們自由啊!”

“啊?大人,難道沒有收留的意思?”

“滾!”

周吉撐著腰站在眾多女子面前,面色嚴肅神態莊重的喊道,“奉寒山城代理知府錦衣衛千戶大人之命,我皇仁慈,澤被蒼生,心懷社稷黎明,不忍爾等沉淪,故此,醉鄉樓老闆既死,又無承繼之人,特此依法削除爾等賤籍,恢復正身,還爾等自由。爾等即日起,收拾包袱,若無餘資,可申請知府衙門恩惠一二,助爾等返鄉,若是願意在寒山城留下者,可到府衙登記,府衙為爾等籌謀。”

王承恩望著那些女子,有的感激有的失落有的迷惘,這些人中,沉淪青樓太久的也有不少,這些人年老色衰,想要如正常人一般嫁人成家已是不大可能,也有一些是初入青樓,自然是激動萬分。王承恩心中一嘆,人世間的苦人數不勝數,青樓不過是一部分罷了!

人群漸漸散去。醉鄉樓內外的屍體已是撞在了車上。

“這個人是誰?”王承恩指著一具無頭屍體問道。

“大人,這是醉鄉樓的幕後老闆,是鄧家家主。”一名衙役在側邊回答道。

“幕後老闆?”王承恩冷笑一聲。“一個小小的商賈,卻是武林高手。這寒山城,看來真是臥虎藏龍啊!都送去義莊吧,告訴義莊的人,若是錢鈔不夠,只管說來。想來這鄧家的錢財安置這些亡命之徒是夠了的!”

“大人!”一直沒有出現的齊名忽然跑了過來。

“怎麼樣了?”王承恩問道。

“已經打探清楚,”齊名道。“那鄧家全員出動,現在已是空空如也。”

“看來有人是早就計劃好了的!”王承恩眸光幽幽的道。“人一動,財產先動。這些人,可不簡單啊!”

“不過大人,”齊名道。“小的在那鄧家發現了這個。”齊名說話間便將一面腰牌遞給了王承恩。腰牌手掌大小,青銅鑄造,上面刻著蛟龍。王承恩掂量了一下,有些重。

“王府腰牌!”

“是啊,大人,看來這些人與王府有關。”

“王爺們與陛下都是天家血脈,是何等的高貴,手底下怎麼會有這等胡作非為的腌臢貨色?這些人,顯然是冒充王府人員,打著王府名號招搖撞騙,這等人真真是罪不可恕!不過,姑念他們已經惡有惡報身死此地,便不再追究。此事我自會承報陛下,說明此間之事。好了,既然收拾好了,那便散了吧!”

夜,茫茫天地。

茅屋已是空蕩蕩的,不見人影。仇四翻身下馬,掀開車簾,一把將昏厥的仇九抱了下來,望著車內的人道,“在車裡待著,很快我們就離開這裡。”車內的人眸光平靜的看著仇九,點了下頭。

仇四將仇九抱入茅屋將他放在床上,然後撕開他的衣服。

屋內有水,顯然老匠人等人離開的時候便想到了什麼。

仇四用疊放在桌子上的巾帕為仇九清洗傷口,隨即掏出一瓶藥粉,將藥粉倒在仇九的傷口上。仇九表面的傷很多,多為刃傷,也有拳腳以及碰撞的淤傷。仇九面目凝肅,在夢中彷彿也在與人搏殺。當仇四為仇九上好藥,他便撕下衣服為他包紮。

已是寅時,外面寒風呼嘯,那搖曳的蘆葦,宛若無數的鬼魅所化。

仇四將仇九抱上馬車,對車內人道,“照顧好他。”

“你放心!”車內人怯怯的道。

仇四跳上車轅,抓著韁繩,便要驅趕馬車離開這裡。一道身影倏然出現在了面前。仇四眸光一凝,冷冷的盯著來人。

“不用擔心,我不過是來與他道別罷了!”

仇四不大放心,可是那人穿著一身飛魚服,卻是沒有佩戴兵器。那人淡淡一笑,道,“我若是要抓你們,那麼這周邊早就佈下了天羅地網,你要逃能逃走?走開一點,我要跟他說點私密話。”

仇四皺了皺眉,還是走了開來。車內蹲坐著一名女子,警惕的盯著掀開車簾的人。那人卻沒有看她,只是望著靜靜的躺在車廂內的仇九。

來人正是王承恩,他凝眉望了好一會兒。

“他怎麼樣了?”

女子瑟瑟的望著王承恩,心裡很是緊張和恐懼。女子年歲不大,五官端正秀氣,穿著一襲長裙,烏黑的長髮如飛瀑一般的垂在肩膀上。見女子沒有回答,王承恩伸手探了一下仇九的氣息和脈搏,氣息雖然有些虛弱,不過脈搏還好。王承恩不知是欣慰還是什麼,舒了口氣。

“你是醉鄉樓的?”王承恩望著女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