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春風不渡,人生如夢續(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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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天道的手筆,”老人道。“只可惜也不過是斬斷了獵道者的觸鬚,只是讓他們暫時遲滯在觀音山而已。別說這樣的手段,就連你當日的封天禁地術他們也能鑽出來,這樣的手段又能拖住他們多久呢?”
男子站了起來,抓起掛在一旁椅子上的衣服穿起來。
“我會在他們再次動手前帶他回來。”
“我不想捲入這場混戰,冥界折騰不起。若非為了我的外孫,這次我也不會冒險出來。記住你的承諾,帶他回來。”
“我會的。”
老人回頭看著男子,男子蒼白的面龐神色異乎尋常的平靜。老人點了下頭,便走了出去。寒風疾嘯而來。老人道,“他也在等你,你自己當心點。雖然我很希望你帶我外孫回來,但也不希望你殞命。記住,你的傷是你的破綻,若是你的傷不能好轉,你的時日也不會很多。”
老人出現在院子裡,然後如煙雲一般的消失在那野草之中。
男子注視著那片野草。院落的荒廢,便使得原本屬於人的住所,成為了蟲鼠和野草的家園。不知多長時日,蟲鼠和野草便在這裡瘋狂的生長。日出日落,院子是否會懷念曾經的歲月?
他懷念曾經的歲月,兒時的歲月,可惜一去不復返。
巷子裡傳來孩童嬉戲的聲音,天真,活潑,無憂無慮。然後透過院子的矮牆,可見到幾個小孩追逐著一閃而過。他那蒼白的臉上,無聲息的流露出一絲笑意。
小鎮如從夢靨中醒來,沒有往日裡變故的苦澀。街巷上人來人往。大小店鋪張開著門來往著熟悉和陌生的顧客。街道上的攤販,也忙碌的招攬生意。各色小玩意兒琳琅滿目,讓人應接不暇。
鎮外的渡口,各是熱鬧不已。各色身影往來穿梭。忙碌的,悠閒地,穿梭其間。渡口到鎮子的路上,兩邊也有各色小店。住宿的,吃飯的,飲酒的,等等,不一而足。
江面上霧氣已是漸漸散去,大小不等的船隻不斷的駛進、離開。
江邊的樹木還是鉛灰色,冬的韻味揮之不去。只是那一排的垂柳,已是吐露出綠蕊,等待著一場陽光的輻照,然後迸發開來。樹上的烏鴉,瑟瑟的站在枝杈上,清冷的注視著那往來的身影,然後呱呱叫著飛了起來。
晝去夜來,青樓傳來管絃的聲音。女子的嬌笑,男子粗魯的呵斥。歡樂與悽哀,總是相伴而生。賭坊裡烏煙瘴氣,人們聚精會神的注視著賭桌,彷彿畢生的心血都在這一刻。酒肆裡傳來杯盞破碎之聲,有人在訓斥,有人的冷嘲熱諷。
一人被推了出來,踉踉蹌蹌的站在街上。
陳乾還很年輕,但他的樣子卻看上去無比的破落。
曾經,他是何等的瀟灑,這些酒肆店鋪,哪個不奉承歡迎他。可而今,他卻成為了奚落的物件。
他醉了。
可是意識卻無比的清晰。他多麼希望自己是真的醉了。若是真的醉了,那便可以將一切拋之腦後,當成一場夢靨。大家的夢靨都過去了,可他卻被永遠留在了夢靨之中。
為什麼?命運為何如此不公?
他圓睜著猩紅的眼睛瞪視著酒肆,可是酒肆卻不會因為他而失去歡樂。酒肆內,依然歡聲陣陣。熱鬧,不屬於他。歡樂,不屬於他。他被拋棄了。被命運拋棄了。
他回頭,披頭散髮的沿著街道走去。
兩邊的攤販還在,攤販主也是過往的老相識。他們望著他,帶著可憐,帶著失望。他再也不是他們的主顧了!
他來到了破落的宅院,站在門口望著那塌落下來的牌匾。淚水在眼眶裡轉悠,他哭了起來,然後蜷縮著身體蹲在大門邊上,使勁的哭泣。漸漸的,他疲憊了,然後睡著了。可是,夢卻沒有進入他的身體裡。當晨曦照射在大地上,他悠悠的醒轉過來。他的身體被凍僵了,只剩下眼珠子在那裡緩慢的轉動。
他忽然站了起來,然後跌坐在地上。
“我不會忘記,不會忘記。”
他憤怒,甚至歇斯底里。當四肢甦醒過來,他折身步入宅院。
寬闊的宅邸沒了往日的煙火氣,空空蕩蕩的只等待著腐朽。他的身影消失在遊廊前面,遊廊下的流水還在流淌,假山上已長出不少雜草。一群麻雀嗡的從一處屋子裡飛出來。
四個小孩各自揹著包袱來到了渡口。時辰尚早,江上的船隻並不是很多。他們望著江面,不時的回頭張望。顯然,他們並不大願意離開這裡,或者,並不大願意離開那個人。小女孩的眼睛紅紅的,泫然欲泣的樣子。
“小靈,不許哭。”一個男孩子道。
“我才沒哭!”小女孩嘟著嘴道。
“不哭你的眼睛為什麼這麼紅?”那男孩子道。
“我眼睛癢不行啊!”小女孩反駁道。
另外兩名男孩子互相瞅了一眼,不由得苦笑起來。其中一名男孩子道,“我們忘了叔叔的交代嗎?他希望我們好好的,不希望我們有事。更何況,叔叔交給我們的任務,可是無比重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