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師道現在的侍衛親軍馬軍副都指揮使之職,也可以算是其人的直接下屬。

見冷了場,高俅趕緊站出來解圍。

“種節度,應州事是應州事,賊人南下是賊人南下,應州事官家自有計較,你我武人的本職當是陣戰殺敵拒敵於國門之外。”

种師道這才緩和了麵皮,張口道:

“陛下,請恕臣直言。”

趙佶見种師道這般表現,自然猜出了其人的確不看好開封防務,但徐澤還沒有出兵,大難畢竟還沒有臨頭,也只能故作鎮定了。

“種卿且講!”

“臣並沒有和偽同軍隊交過手,不敢擅言賊軍實力強弱,只能依據以往戰例判斷其部戰力。”

种師道提到之前官軍與賊軍的戰例,趙佶的心更加涼了半截,無力應道:

“種卿持重,接著講。”

“賊軍起事以來,官軍與之屢戰,其中西軍參與的大戰有三場,無一勝績。年初,賊軍北伐,具體兵力未知,但燕京一戰滅遼國,白州一戰震金人,僅是這兩戰,臣自問即便統帥二十萬西軍精銳,也很難做到。”

趙佶的心徹底跌入冰谷,面色霎時變得蒼白,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如,如此說來,開封不可守?”

“可守!”

种師道人老成精,自然知道天子打的什麼主意。

敵軍戰力彪悍必須先講明,不然,等賊軍南下,朝中的大爺們在後面瞎扯蛋,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麼死。

但該鼓氣的時候也必須鼓氣,嚇跑了天子對誰都沒有好處。

“賊軍此時若要南下,最多隻有一兩萬兵馬,僅開封府就有雄兵十餘萬,京畿及周邊一旬內還能輕易聚齊數十萬勤王軍,東京城中還有隨時可為大宋而戰的兩百萬百姓,只要陛下願守,肯定能守得住!”

打仗又不是比多少定勝負的數字遊戲,哪能這麼簡單比較雙方態勢?

幾年前,徐澤尚未公開造反,天子還有意北伐時,便有意拜种師道為都統制,以協助童貫滅遼。

种師道卻以“滅遼之事,譬如盜入鄰家不能救,又乘之而分其室,怎麼能這樣做”為由,明確拒絕此任。

其人並非讀書讀傻了的書呆子,與夏人廝殺數十年,無所不用其極,种師道早就不信什麼狗屁的大義了。

之所以不願擔當此任,除了伐遼不符合西軍的利益外,最重要的是遼人桀驁,很不好打,就算朝廷拿下了燕京,也會敗於其後的動亂。

沒想到的是,徐澤竟然逆勢而為,強行北伐,不僅打下了燕京,震懾住了金人,還就勢建國。

至於偽同在燕雲的統治穩不穩,根本不用派探子去燕京查探。

只要看看賊軍有沒有從京東、河北等地繼續抽兵徵糧,甚至大宋境內的糧價有沒有異常上漲等現象,就能看得端倪。

很遺憾,都沒有!

不僅沒有,賊軍還有餘力威脅大宋,這是何等恐怖的戰力!

這個時候必須穩住人心,給天子打氣。

不然的話,天子撒丫子跑路,頂在長垣的本部人馬可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