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滿臉是汗,臉上還沾了幾片樹葉,模樣說不出的滑稽,逗得幾位嬪妃咯咯直笑。

“李彥,你這猴兒,怎的如此慌張?”

“官家,北面來了訊息。”

軍情雖急,李彥卻沒有犯糊塗,驚擾了聖駕怎麼辦?

教主道君皇帝何等心思剔透之人,當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隨便扯了個理由,擺駕回宮——這會可是在山上,身邊皆是沒什麼見識的妃子,不方便暈倒啊。

幾位嬪妃好不容易出宮一趟,還沒有玩盡興,心有不悅,個個拿眼瞪著李彥撒氣。

回宮途中,李彥在逍遙輦上,便向天子彙報了剛剛收到的緊急情報。

因大宋沒有及時對偽同的“嚴正交涉”做出正面回應,偽帝再次發來國書。

徐澤的國書很簡單,就一句話:

“應州不應,開封可封?朕欲南巡,爾可願北面?”

大宋對應州之事“不應”,乃是徐澤挑事的直接原因。

封字可作“密閉,使跟外面隔絕”之意,“開封可封”自是詢問大宋是否做好了應對強敵攻城的準備。

“南巡”是說徐澤欲要御駕親征,至於“北面”之語,更是赤裸裸的威脅。

君王面南而坐,臣子朝見君王則面朝北,故對人稱臣乃作“北面”。

人都是會成長的,教主道君皇帝也不例外。

面對徐逆如此赤裸裸的威脅,趙佶居然頂住了壓力,沒有暈倒在途中。

回到宮中後,天子立即召樞密使蔡攸、太尉高俅商議軍情,可這兩個臣子雖然管軍卻不知軍,說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趙佶無奈,只得派快馬召在長垣縣駐守的种師道面聖。

這一個來回兩百多里,待种師道進殿時,趙佶已經頗有些焦急了,讓蔡攸通報軍情後,就直奔主題。

“種卿,賊酋南下之事,會不會有詐?”

种師道乃是西軍宿將,深知大宋禁軍積弊。

自西軍敗於同軍之手後,其人就一直在研究這個狡猾而強大的對手。

徐澤半年前才滅掉遼國小朝廷,立國更是不到四個月,還要承受金、遼兩國的強大壓力,統治根基肯定很不穩。

正常情況下,其人絕不敢在這個時候離開賊巢親自率軍攻伐大宋,這封國書威脅口號的大於實質行動。

但徐澤軍頭起家,能在極度防範武夫的大宋闖出一片天地,絕非尋常人。

這些年來,所有瞎猜其人行動的,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天子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

种師道躊躇片刻,答道:

“陛下,臣以為此事皆因應州之事而起,現在不應糾結徐逆是否會南下,而應該考慮應州之事如何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