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種種,誰敢說陰險小人徐澤在九年前就沒有禍亂大遼的狼子野心?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大遼快要亡了。

世人都說蕭奉先是大遼的罪人,其實,耶律大石也是!

是自己!

是大遼的罪人耶律大石!

是耶律阿保機的子孫耶律大石!

是輕信敵人幼稚無知的耶律大石!

才讓這一切本可以避免的禍亂一件件地發生,才讓大遼逐步滑入社稷覆滅的境地。

得知同舟社再次增兵邊界,北侵之意昭昭之後,耶律大石就處於極度自責之中,這種百蟲噬心的感覺讓他幾欲瘋狂。

正是這種極度的自責,才讓他背棄了自己的皇帝,甘心為李處溫所驅使。

因為,唯有如此,大遼的罪人耶律大石才有機會站在徐澤的對立面,用行動洗刷自己的恥辱和罪孽。

耶律淳雖是眾人擁立的皇帝,但眾人把他扶上這個位置,卻只是為了報團應對當前危局。

其人並沒有自己的核心班底和可供絕對支配的力量,此刻面對互相對立的兩派,實在無力協調二者的關係。

好在耶律大石的歇斯底里鎮住了李處溫、左企弓等人。

李處溫願意退一步,建議皇帝暫時不要做決斷,而是先派使者與金國和同舟社接觸,瞭解雙方的立場再說。

北遼使者知樞密院事曹勇義趕到北安州,請求面見金國都統完顏斜也之前,金國皇帝的詔書剛送到了完顏斜也和完顏宗翰手中。

完顏阿骨打在詔書中支援副都統完顏宗翰的建議,也肯定了完顏斜也的穩重,同意立即出兵西京道擒獲遼帝耶律延禧。

其人強調在與遼國大戰的關鍵時刻,金國絕不能再樹立一個勁敵。

金國以信義立國,既然當年與同舟社簽訂的盟約還沒有過期,同舟社在此期間一直遵守盟約,金國更不能違約,一定要與盟友和諧相處。

在詔書的最後部分,完顏阿骨打話鋒一轉,強調女直人當初起兵是為了討伐昏庸無道的遼帝耶律延禧,而不是無辜的遼國百姓。

若是南京道的遼民願意跟昏君耶律延禧劃清界限,並尊奉金國的統治,與金軍親善,暫時就不要打擾他們。

甚至,愛好和平的金軍還可以支援他們保衛家園,抵抗侵略的正義行動。

北遼使者向完顏斜也講明瞭本國政權更替,請求與強大的金國建立全新的關係。

完顏斜也瞌睡遇到枕頭,當即接見了北遼求和使者曹勇義。

但其人深知不能對遼人太客氣,乃責備耶律淳不先向金國稟命就擅稱大號,若是能去尊號守臣禮,金國可以任其為燕京留守。

這事曹勇義自不敢作主,回到燕京秉明天錫帝,耶律淳再派其人向大金國完顏都統乞求讓自己存續遼國宗祀。

完顏斜也懶得再答話,只是讓隨軍書辦回書一封。

“閣下向為元帥,總統諸軍,任非不重,曾無尺寸之功,欲據一城以抗我國之兵,不亦難乎?所任用者既不能死國,今誰肯為閣下用者?恃此以成功,計亦疏矣。幕府奉詔,歸者官之,逆者討之,若執迷不送,期於殄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