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七嘴八舌,一番合計,得出了大略的資料:

之罘應該還有兩營,蓬萊一個半營,黃縣半個營,乳山和閻家口一個營,共計五個營,其中至少有兩個是還沒成型的新兵營。

但即便如此,也不是這些地主鄉紳能覬覦的力量。

徐澤控制登州後,共建會對基層掌控很嚴,眾富戶為了配合同舟社,各自削減了自家的家丁護院數量,只靠自己手中的力量,很有可能莊子都出不了。

正是因為手中信得過的力量太少,他們集會都不敢在自己的莊內,而是冒險選在之罘衙門的眼皮底下。

但登州有一點好,就是民風彪悍,兵員不愁。

同舟社掌控基層才幾年的時間,對百姓的發動也不夠徹底,而且百姓大多愚昧,對鄉里鄉親,平日裡好說話的鄉紳,也保持著足夠的的尊敬。

只要發動成功,再透過朝廷大義、宗澤羈絆、殺官造反、分發錢財、恐嚇欺騙、允諾許願等手段裹挾各村的保丁,很快就能得數萬能戰之兵,說不定還真能跟徐澤這賊子拼一場。

控制之罘港後,再派人出海,聯絡朝廷夾擊同舟社,打不打得贏不敢說,至少徐澤想打回來的可能性就無限降低了。

關鍵的問題,如何發動?

沒有第一步,後面再多想法都扯淡,這也是徐澤敢於從登州抽調大量兵力的原因。

最後,還是黃德想起了一件事,原宣毅軍登州第三指揮指揮使孫立投靠徐澤以後,一直不得重用。

同舟社數次打仗和擴編都沒有輪到孫立,其人至今仍是個營正,很多人戲稱孫立“三十而立”,說是他做營正能做三十年。

正是因為這個“三十而立”,讓孫立在登州“小有名氣”,黃德便是聽本宗當兵的小輩提起過此事。

只要能爭取到孫立,以無備算有備,裡外夾擊,還真有可能拿下之罘軍營。

取得武備後,再一路裹挾丁壯,控制登州當不是難事。

問題是如何聯絡孫立?

同舟社軍紀嚴格,即便是營官,也不能隨意出營。

孫立家在蓬萊縣城,若是時間不急,倒是可以等到孫立休沐時再聯絡其人,可現在能不急麼?

而且,誰能保證聯絡上了,就一定能說反此人,萬一孫立當場翻臉怎麼辦?

這下,黃德也沒有主意了。

畢竟,眾人都是高高在上的一方頂級富戶,跟這些低賤的丘八就是生活在兩個世界的人,基本不可能有什麼交際。

他們雖恨同舟社壓制了自己的社會地位,捆住了自己拼命撈錢的手腳,但沒下定決心造反之前,誰會有閒心思打聽這些爛丘八的破事?

無處下手,眾人正要放棄這個計劃時,在門外放風的餘四海心腹鄒淵大著膽子跑了進來,透露了一個訊息,為眾人解決了大問題。

原來,孫立還有一個弟弟名叫孫新,娶了好生孔武的顧氏為妻。

夫妻二人在蓬萊縣東門外十里牌開酒店,實際上卻是以此為掩護,做些殺牛開賭的買賣,進賬不算少。

鄒淵好堵,曾經是孫新酒樓的常客,因此熟知一些細節。

徐澤接管登州後,加強了社會治安,孫新兩口子的違法買賣不能再做,原本的酒店終日只有三三兩兩的寡客,日子過得好生艱難。

眾人眼前一亮,都已經準備放棄了,沒想到孫立還有做這種勾當的弟弟,這真是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