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徐澤明顯慌了神,懷疑賊軍戰力短期內急劇膨脹,中間肯定另有隱情。

其人坦言登州快撐不住了,請朝廷速派援軍,速派大批援軍!

再再後來,徐澤乾脆撕破臉,指責朝廷沒有給自己通報真實敵情。

挑明瞭說敵軍不僅勢眾,而且裝備精良,清一色的上位禁軍甲械,火力極猛。

其人甚至懷疑朝廷故意武裝賊人,就是為了滅掉登州官軍。

又恬不知恥地講朝廷大軍與賊人大戰時,若無登州兵馬在後方牽制大半賊軍,讓賊人不敢放手施為,早就打到了東京城下。

徐經略副使公然指責朝廷此舉短視至極,令忠臣義士寒心,警告登州若敗,京東東路將無一兵一卒可為朝廷牽制賊人。

待那時,賊人統合京東東路一地民力,再全力向西,天下還有何人可擋?

隨著一道道急奏傳到東京,登州局勢急轉直下的圖景展現在了大宋君臣眼前。

實話說,這件事上,朝廷確實做的有些不地道。

之前為了誘使徐澤出兵,趙佶命張邦昌和田慶隱瞞了很多重要資訊。

既沒有告訴徐澤官軍屢戰屢敗,把賊人養得好肥的真相,也沒有說明朝廷為了招安李子義,付出海量錢糧物資的事實。

只是畫了好大一個餅,特許徐澤戰時行遣一切事務,但那也要登州兵馬打敗了賊人,收復一城,才能在這一地行遣這些權力。

其實,大宋君臣們的本意,就是讓徐澤在權力和利益的誘惑下,頭腦發熱,透支登、萊兩州的戰爭潛力,以一隅之地對抗坐擁半個京東東路的賊人。

讓雙方不斷拼消耗,最好是徹底打爛整個京東東路。

而朝廷則在這個時間裡,迅速平定內亂,再在賊人的外圍廣修寨堡。

最終,京東東路不管是誰勝誰負,民力耗損殆盡後,威脅性自然就會大降。

任誰憑藉民生凋敝的一路民力,都沒法和舉國之力修寨堡打陣地戰的大宋比消耗。

可是,李子義部實力急劇膨脹,登州兵馬與之相比確實落後太多。

萊州這麼快就淪陷了大半,賊軍恐怕馬上就要攻入登州境內,登州雖被徐澤經營多年,百姓殷實,民風彪悍,戰爭潛力巨大。

但以一州之地,對抗精兵強將無數的賊軍,恐怕真有快速敗亡之危。

這不符合大宋的利益,徐澤可以敗,但不能這麼快就敗。

在朝廷沒有剿滅內亂,完成對京東東路的佈局,李子義部沒有遭遇重大打擊實力大減,京東東路沒有打爛之前,徐澤不能敗!

派兵支援,肯定是不能派兵支援的,官軍已經被李子義打怕了,派再多兵馬上去也打不過賊人,何況寶貴的兵力還要用於平亂維穩。

而且,李子義、徐澤都是朝廷任命的正牌經略副使。

他們可以狗咬狗,朝廷卻不能親自下場拉偏架。

不然的話,落賊人口實,再找朝廷的茬,麻煩可就大了。

最終,天子拍板,火速支援登州六十個指揮的甲械和相應的糧草。

另外,再給徐澤送些錦緞和瓷器,以示朝廷不忘忠臣之意。

之所以送錦緞和瓷器,是因為這幾戰打下來,花錢如流水,即便富庶如大宋,暫時也沒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