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之罘灣三日後,徐澤便親自組織同舟社登州第四將定級考核。

考核以實兵演習的形式進行,

背景為女直人南下,全取遼國東京道,大量遼軍潰兵渡海而來,湧入登州,

導致州治蓬萊縣局勢失控,“登州第二將”奉朝廷之命,強力介入,解決難民危機。

這是一條非常扯淡的演習理由,徐澤卻煞有介事的行文知州衙門——告知演習明日正式舉行,通知城中官民勿要緊張云云。

不僅登州第四將官兵全員參加演習,共建會以下各村鎮也同時組織保丁大合練。

除了常規佇列大比,還有以解決零散潰兵為主的分村鎮設卡、封控、搜捕、情報傳遞等任務。

海面上,還有遼東第三將部分戰船,執行封鎖海面,攻擊作亂遼人戰船的任務。

徐澤為了檢驗登州第四將和共建會這一年的發展成果,應對朝廷可能採取的突然行動,

而兵圍蓬萊,耀武州治。

此舉,已經形同謀反,

驚得登州唯一沒有“淪陷”於同舟社之手的蓬萊縣大小官吏瑟瑟發抖。

生怕“登州第二將”假戲真做,致城中軍民玉石俱焚。

過去的幾年裡,徐澤這個莽撞武夫不斷逾矩,知州相公王師中只能不斷退讓。

導致登州出現了極為詭異的政治生態。

一方面“垂拱而治”。

州、縣兩級官吏不用下鄉,也能坐享政績。

但慢慢的,這些官吏們發現“出不了城”。

就算下到鄉下,不僅抖不了威風,

還會被人監視,想去哪裡,看什麼,必須提前跟共建會聯絡。

不然的話,總會出這樣那樣的問題。

甚至,黃縣、牟平、文登三縣,似乎也在不知不覺間失去了控制,開始對州衙的指令陽奉陰違。

另一方面,又“政通人和”。

不是字面意義上的“大治”,而是真的大治。

夜不閉戶,路不拾遺。

百姓安居樂業,刑事案件一起都沒有。

就連席捲整個京東東、西兩路的匪盜之患,也和登州沒有半點關係。

如此形勢下,嗅覺敏銳,又挪不了窩的各級胥吏立即改頭換面,

積極響應共建會的號召,不下鄉、不擾民、不惹事。

甚至還主動為共建會通報訊息,協助處理日常業務等等。

以待登州“變天”後,能在新官府中謀一個飯碗。

而流官們則裝起了聾子瞎子。

官老爺們窩在城裡賞花品酒,就能坐享轄區“大治”。

只待任期一滿,考績突出,趕緊離開這塊是非地。

不是沒有忠心大宋的臣子,不少人找到知州王師中反映登州種種異常,盡皆——沒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