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廠那邊況怎樣?”

這才是徐澤交給王四的主要任務,明州有大宋最大的造船基地和眾多技術精湛你造船工匠,是京東路不具備的條件。

只要有好船,再加上有好大夫,即便沒有臺灣的訊息,自己也可憑藉腦子裡的地圖登島,但要是沒有好船,再多訊息也白搭。

“雙桅多槳梁頭闊二三丈的海船約三千貫,差不多大的無槳貨用船價要少一半,但行遠洋多有不便,三桅杆以上的遠洋船,動輒四五千貫。而且,幾個船廠的生意都很好,有錢也不一定能拿到船。”

這個況徐澤早預料到了,任何時代,海軍都是吞金獸,同舟社靠蜂窩煤和肥皂賺了不少錢,女直之行帶回的特產變現後也有不少,應該也能買不少船,但賬不能這麼算。

“船工的招募價錢怎樣?”

“招募要先給起發錢,白人十六千,梢工十千,招頭、碇手六、水手三千;上船後,給米均定每人二升,給錢梢工百文,招頭、碇手、水手均是六十文。”

“遠洋大船多則可乘五六百人,少則百餘人,客船船人數與乘船人數約為一比四,戰船槳櫓多,轉向也要更靈活,但船人數更多。”

王四清楚徐澤的要求,所以沒講貨船。

李逵自上山後,真實現了自己“不用受官氣,四季穿新衣,頓頓吃新米”的夢想,甚至能經常吃到,還有書讀,如今也能識文斷字,王四開始講時,李逵還扳著指頭算要花多少錢,聽到一連串的數字後,直接放棄努力,瞄了眼旁邊淡定如初的徐澤,心下暗歎,社首不愧是社首,真是做大事的。

徐澤其實也有些痛,幸好自己手下的巡檢司水師由朝廷供給,雖然肯定不能指望拿到全額,但有總比沒有好,不然的話,南北同時佈局,再多錢也遭不住啊。

不過,這事也不能急,主要是手下可用之人還太少,哪怕是現在很多有錢,能一次買十幾艘大海船,也沒那麼多得用的船工,若是全部僱傭不知根底的外人,肯定會埋下禍根。

而且,自己現在端著之罘灣這顆聚寶盆不用,還在明州花大精力組建海商船隊,就太傻了。

徐澤拿出一塊令牌交給王四,簡單介紹自己授官一事,要求王四考察去過澎湖島的船工、經驗豐富的遠洋水手、不如意的造船工匠,只要合適的,都可以送到之罘灣。

還要留心一些講信義,有野心的海商,能信得過的,就跟他們明之罘灣只需繳納明州市舶司四成抽成即可出港。

之罘灣確實是個良港,但只做軍港的話,是產生不了效益的,即便自己做走私,就算不考慮熟練船工的培養週期和來源這些重要的問題,出港的貨物要從何處運進來,沿途的道路需不需要修整,黑白兩道的勢力需不需要打點,等等,太多問題需要解決。

同舟社一家的力量還是太了,只靠自己把之罘灣做起來,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拉一些人一起做,只要控制好“度”,不要引來強勢的大海商,就不要緊。

哪怕聲勢搞大一點也不要緊,大不了分出一部分利潤給馬政和童貫就好,實際上,登州的安海、平海二營本就在做這買賣,這也是徐澤要借船訓練,馬政猶豫的原因之一。

敢做走私的,誰手底下沒幾個亡命徒,但只要自己能保持絕對的武力優勢,這些人就不可能翻起浪,甚至關鍵時刻,還能為己所用。

當然,指望這些傢伙打硬仗是不可能的,但用作疑兵、壯大聲勢、擾敵人還是好使的。

王四在明州待了幾個月,很清楚這中間的道道,海上走私利潤之大,讓朝廷不得不嚴刑峻法,一旦抓到,貨主、船主、梢工皆斬,其餘水手、火兒全都流放三千里。

之罘灣荒廢多年,進貨渠道不暢,肯定會導致貨物成本增加,但彼處緊挨高麗,洋流相對平緩,受風暴影響也,一年內可以多次往返,這中間的賬不會有人算不明白。

徐澤沒提替換王四的事,也不需要提,王四雖然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但明州這裡是同舟社佈局很重要的環節,沒有人比他更合適留在這裡,他自己也不會想著回去。

對王四,徐澤不需要用這種手段表達關心。

……

ps:歷史記載的宋朝各類戰船,造價從幾百貫到幾千貫不等,非常混亂,既有船隻大不一的因素,也有承平百餘年通貨膨脹,以及戰亂時物價失控等原因,只能作為參考,不可照搬,大家就莫要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