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師弟不請自來,還望師兄多多見諒了!”

“好你個李斯,你我出身同門,說這話,也不怕寒了師兄我的心……”

“哈哈哈哈,客套慣了客套慣了!”

…………

眼前這中年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秦國當下如日中天的丞相商君公孫鞅,兩人同為法家名士,多年前本就是同窗,此番李斯選擇在秦國出仕,引薦人自然再沒有比他這個師兄更合適的了。

面對師弟李斯的到來,商鞅顯然頗為開心,拉著他一起入座之後,先是緬懷了一下當年的同窗趣事,等到酒過三巡後,商鞅臉上才露出一絲試探之色問道:“師弟此番前來,是否有意在我大秦出仕?”

李斯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微微抿了一口酒,問道:“不瞞師兄,斯此次出山,確有出仕之念,不過,師兄可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商鞅聽到李斯的回答,臉上立刻露出一絲笑意,他深知師弟之才若肯出仕,天下各國皆可去,但他選擇來了此時的新鄭,還找上了自己,意圖就很明顯了。

“但說無妨!”

李斯眼中露出一絲精光,詢問道:“世人皆知二十年前天生異象,山東六國大才妖孽頻出,全都迎來了大變革,幾乎所有國家的國力都有增長,唯獨秦國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甚至原本素有虎狼之稱的秦,這二十年間反而還沉寂了起來,師兄可否告知,這是為何?”

商鞅聽到師弟的這番話,手中的茶杯頓時輕微一抖,抬頭看著師弟李斯,露出了一絲震驚之色,沒有第一時間開口,思忖許久之後,才輕聲問道:“師弟覺得,這是為何?”

“師弟猜想,秦之大才恐怕遠勝六國,不但能如此完美的隱藏自身,從未出現在天下人的視線之中,還能讓原本七國實力最強的秦蟄伏二十載,積蓄國力,坐看山東六國內鬥。

恕師弟直言,秦之朝堂文有師兄、張儀、範睢,武有白起、蒙獒、王翦,人才濟濟的同時,卻又各有主張,相互爭鬥不斷,諸如師兄主張內政為主,邦交為輔,與張儀完全相反,而範睢的遠交近攻由於張儀相左,軍方白起與蒙獒王翦也曾為出關先攻哪國有過爭執,朝堂意見很難形成統一。

可自打二十年前開始,秦國除了一些宮闈之亂王室醜聞傳出之外,朝堂上竟無任何國策爭執,師兄也如同銷聲匿跡了一般,這也太不正常了、

如此蟄伏二十載之國策,軍方怎麼可能會答應,可離奇的是軍方也無一人反對。

這種種跡象,都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秦國朝堂已被一人獨攬,他之意見即為秦之主張,他之決定即為秦之國策,無論是軍方還是百官,無一人反對,師兄,我說的…對不對?”

這一番話聽下來,商鞅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著師弟的眼中已經滿是震驚,他是真沒有想到,李斯未在秦國,也從未來過秦國,可就憑著這二十年外界的蛛絲馬跡,就能想到這個程度,可以說對秦國的情況瞭如指掌。

沉默了良久之後,商鞅才緩緩坐了下來,點了點頭。

看到師兄點頭,自己的猜測得到印證,李斯眼中露出一絲瞭然神色的同時,心中的震驚其實與師兄相差無幾。

他的這些猜測,說到底還是猜測,在得到師兄印證之前,他曾無數次推翻過自己的猜測,師兄商鞅的才華他最清楚,如此大才在秦國朝堂依舊處處掣肘,可見張儀範睢白起等人的厲害,這些人越是厲害,就越說明他猜測中,那個讓這些人全都老老實實的隱藏秦國大才,有多恐怖。

他甚至覺得自己的猜想應該是錯了,這世間不該有此等人物才對,得到師兄的肯定,確認了秦國真有這麼一個恐怖人物,李斯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

“師兄,可否引薦,李斯原為門客,只想親眼一睹,如此人物,究竟是何等風采!”

聽到李斯語氣中帶著一絲央求,商鞅嘴角微微拉出一絲弧度,輕聲道:“此番我軍一戰滅韓,還未曾慶祝,三日後,新鄭城外舉辦狩獵,犒賞百官,屆時我帶你去見他!”

李斯神色興奮的點了點頭,腦海中已經開始幻想那人的絕世風姿,絲毫沒有注意到眼前的師兄商鞅,在提到“他”那個字時,眼眸深處裡,藏著一絲隱晦的狂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