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泰怒極反笑:“什麼吳三桂,吳四桂,我阿巴泰從不知道阿貓阿狗的名字!”

吳三桂也不怒,只哈哈一笑,臉色倏的一沉,大喝道:“阿巴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還不下馬受降?!”

阿巴泰怒極:“我腦袋在此,有本事來取!”

率領正藍旗向吳三桂猛衝而去。

吳三桂卻不交戰,而是撥馬就走。

阿巴泰怒火難熄,在後猛追。

“阿瑪,小心有詐啊!”博洛追上來提醒。

阿巴泰這才驚醒,駐馬四顧,發現夜色漆黑,原野四闊,根本不知道身在何處?

“阿瑪,”博洛滿頭大汗的說道:“據孩兒估算,咱們現在應該已經到密雲縣了,牆子嶺在密雲之東,我們順著道路,往東面拼殺即可!”

阿巴泰點頭,兩萬兩千名馬步騎兵破關入塞,到現在只剩下兩千騎兵,繼續入塞已經是不可能的,唯一之計,只能先退兵關外,再圖後舉。至於黃太吉的怒火和可能的嚴厲責罰,阿巴泰也顧不上多想,先逃離險境,保全性命才是當下最應該思索的事情。

於是,正藍旗放棄對吳三桂的追擊,撥轉馬頭,向東面衝去。

不想,吳三桂卻又轉身殺了回來。

此時,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吳三桂的本意不在戰,而在糾纏,只要他能纏住正藍旗,令更多的明軍騎兵和援兵趕到,正藍旗今日就會凶多吉少,所以阿巴泰連續下令,不理吳三桂的騷擾和糾纏,所有正藍旗的勇士,全力向東面撤退。

正藍旗不戰,關寧鐵騎就肆無忌憚的追趕,同時不停的放箭,將那些掉隊的八旗士兵射落馬下。

阿巴泰和博洛都能沉住氣,博爾託卻是快要氣炸了,連續請命,想要帶一支兵馬斷後,和關寧軍血戰,但都被阿巴泰痛罵拒絕了。

“咴聿聿~~”

疾馳之中,突然聽見前行的戰馬忽然發出一陣陣的悲鳴,然後連續不斷的倒下,馬上的騎士只要是摔下去,就很難再爬起來。暗夜之中,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阿巴泰急忙勒住了戰馬。

“阿瑪~~”

在前開路的四子嶽樂急急奔了歸來,滿頭大汗:“東邊道路和田地原野,到處都是鐵蒺藜,人馬無法通行啊~~”

阿巴泰臉色發白,鐵蒺藜是阻擋騎兵的有效利器,尤其是視線不明的情況下,鐵蒺藜就更是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了,不過要想真正使用鐵蒺藜封路,非有成千上萬枚不可,前日大清從牆子嶺密雲破關時,周邊已經沒有了一個明軍,現在這些封路的鐵蒺藜,又是從何而來的呢?難道在鐵蒺藜之後,還有大批的明國伏兵嗎?

驚恐恐懼之中,阿巴泰沒有了主意,目光看向三子博洛。

博洛滿頭大汗,從滿達海被伏擊,到潮白河邊的血戰,一直到現在的逃亡,他隱隱感覺有一根看不到的命運細絲,正在牽引著他們,令他們不由自主的走向自身不願意去往的方向。

失敗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己方的任何行動,好像都在對方的預料中,或者說,對方早就為此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準備,無論己方怎麼掙扎,好像都逃脫不了最後的命運。

就像此時籠罩在身邊的黑夜一樣,無論你點燃多少火把,都無法照亮頭頂的暗夜。

所以博洛一時也沒有了主意,對“阿瑪”探詢的目光,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就在這時,忽然感覺大地顫動,馬蹄隆隆,轉頭一看,只見來時的方向火把點點,有大批的明軍騎兵正在快速逼近中,而同時的,一直在尾隨騷擾的吳三桂部也忽然發力,連續不停的向正藍旗的側翼發動猛攻此次入塞,正藍旗一共有三千鐵騎,其中有五百名是最精銳的牙巴喇白甲兵,原本以為是秋風掃落葉的輕鬆,不想在短短几個時辰之內就連續遭遇重創,從潮白河邊突圍時,三千正藍旗損失了五百,剛才的逃亡追逐中,又有五百人因為戰馬受傷或者是本人中箭,而被明軍殺於馬下,到現在還跟在阿巴泰身邊的,只剩兩千人了。

如果只是因為兵力的減少,阿巴泰還不至於這麼惶恐,畢竟八旗兵的戰力冠絕天下,兩千人可當兩萬人使用,真正令阿巴泰恐懼的是,他們胯下的戰馬在連續的賓士之後,都已經疲憊不堪,難以驅馳了,沒有了戰馬,身穿重甲的八旗勇士,怕是無法在明國騎兵的追逐下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