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興亡,再此一舉,沒有軍令,誰也不許後退,後退者斬!”

多爾袞厲聲而叱。

“嗻!”

眾將轟然領命。

很快的,二十多支木筏被推下河,漢軍旗馬光遠則是將剩餘的五十門小炮在河岸擺開,對對面明軍展開轟擊。

一時,大淩河西岸兵馬湧動,地動山搖,無數的建虜士兵嚎叫著,開始展開渡河攻擊。

……

東岸。

臨時搭起的簡易角樓之上,大明大寧總兵李定國正舉起千里鏡,徐徐觀望對岸的建虜。

午後的陽光照著他的臉,冷風吹襲,他年輕的臉上滿是風塵,嘴唇也有些乾裂,但眼神依舊堅定,當對面鼓聲大起,人馬湧動之時,他知道,此戰成敗的最後關鍵,來臨了。

這種時候,沒有什麼巧招和花招,面對建虜蓄力已久的雷霆之擊,就是兩個字,死戰!

戰事的重點不是殺傷建虜,而是破壞他們的渡河工具,這一點,在戰前軍議中,李定國已經反覆向各級將官講。因此從前天到現在,軍中一直在準備火箭,為的就是焚燒建虜的木筏。

“傳令,各部嚴守各自的防區,任何人不得後退一步!”此時,李定國再下令。

……

“殺!”

大淩河,東西兩岸的守方和攻方,同時下到了死戰和死守的命令,隨即,炮聲隆隆,喊殺震天,原本平靜的大淩河水,忽然就激盪了起來,

李定國的八千人,並非是一字形的排列在河岸邊,而是分不同的區域,從易攻擊、易渡河的難度大小,分別配以不同數量的人馬,同時還有機動部隊,隨時負責支援。

“砰砰砰砰!”

“轟轟轟轟~~”

輕炮互射,鳥銃連發,火箭密集,明軍和建虜的手炸雷不住的互扔,戰事從一開始就進入了激戰。

建虜乘坐木筏渡河,而遵照李定國的命令,明軍所有的火力都集中於木筏之上,手炸雷,輕型虎蹲炮,火箭,連續招呼,將木筏上的建虜炸的血肉橫飛,不住的栽落河中,鮮血染紅了河水,屍體卻不見漂浮。

而建虜明白明軍的意圖,因此,他們寧遠損失兵丁,也拼死保護木筏,但是木帆被火箭射中,燃起煙火,他們立刻就會搶撲。

淺灘處,建虜先用火炮向對岸轟擊,然後科爾沁蒙古騎兵蹚過河水,向對岸

發起進攻,明軍用鳥銃弓箭連射,割草一般的掃倒一撥又一撥的蒙古騎兵,戰馬和人員的屍體堵塞了河水,不久,原本的淺灘就變成了難以通行的血屍之路……

雙方攻防的重點,還是在木筏。

大淩河漫長,建虜使用木筏,可以從任何一個地點渡河,多爾袞又選出五百有水性的建虜,脫的光溜,將鋼刀銜在口中,蹚水過河,試圖發動奇襲,一時,十幾裡的河岸到處都是喊殺,到處都是戰場。

終於,在拋下無數的屍體,將大淩河河水染紅的同時,有建虜兵上到了對岸,並且在岸邊結陣防守,以期擴大上岸點,保護更多的後續兵馬上岸,但明軍豈能讓他們得逞?上岸的建虜立刻遭到了大明騎兵和步兵的聯合圍剿,手炸雷連續的拋擲,將他們炸的殘肢碎肉亂飛,但建虜不顧死傷,後續依然在強渡中。

……

戰起之後,李定國就離開角樓,將指揮權交給了參謀,令參謀按照預先計劃,指揮排程,他本人則是帶著親衛,摯著他大寧總兵的將旗,往來賓士,督陣激勵,支援各處危急點。

李定國軍紀嚴厲,更親為表率,各個參將遊擊也都是身先士卒,於一線死戰,誰人也不敢後退一步。

“報~~總鎮,竇參戎……陣亡了!”

信兵找到李定國,聲音沙啞悲慼。

“什麼?”李定國心中微驚,竇名望是他的左膀右臂,已經跟了他多年,但他最為信任和器重的部下,其作戰勇猛,武力超群,經過那麼多的血戰,那麼的屍山血海,一直無恙,想不到今日竟然戰死在了大淩河,由此可知,竇名望防守處的激戰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