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鐸舉著千里鏡,仔細觀望明陣,此時忽然笑了:“明軍火器不如剛才猛烈了,他們的彈藥怕是不多了……”

多鐸能笑,但其他人卻是笑不出來,包括范文程。

眼見的朝鮮忠佐衛和忠武衛全軍覆沒,義興衛、虎賁衛也已經快被打殘,推出去的炮隊,在明軍火炮的準確點射之下,也已經是沒有了還手之力,豫親王規劃的戰術,還能成嗎?

……

仁川港。

桅杆林立,旗幟飄揚,明軍船艦密密麻麻停泊在港口之中。

鄭森全身甲冑,正帶著幾個親信將官,巡視整個港口。

和後世不同,這個時代的仁川港還是一片荒蕪,尤其是冬季,看起來更是一片蕭瑟,所謂的碼頭不過是一些能勉強靠船的大石頭砌就,朝鮮駐守的墩臺和軍舍,也都是又矮又小,根本容不下太多的兵馬,所以在周遇吉帶兵離開之後,鄭森首先要做的就是建立仁川港的防禦,以防萬一,其次就是紮下營寨,讓兄弟們可以在岸上過一個暖暖和和的夜晚。

不過就內心來說,鄭森的雄心壯志可不在這裡,他最期望的,其實是跟隨周遇吉,一齊到前方,和建虜八旗血戰立功。

但他是水軍,主要負責大軍的往來運送,在建虜水師全軍覆沒之後,他失去了用武之地,雖然幾次向朝廷和高經略請戰,但都沒有被允許,這種情緒在給隆武陛下的奏疏裡,忍不住就會有所流露,而隆武陛下安慰他:放心,未來一定會有你大展身手的好機會。

但鄭森還是不能放下,他急切的想要立功。

這一次救援朝鮮,兵力略顯不足,鄭森原本派自己麾下的五百精銳一同前去救援南漢山城,但被周遇吉婉拒水師重大,你部以穩守港口為第一,這是周遇吉的原話。

沒辦法,鄭森只能將心思放回仁川港。

不過,前線的訊息,他還是時時都能得到。

通往前幾次的急報,他已經知道,周總鎮率領的大軍在前出仁川港三十里之後,就沒有再繼續前行,因為建虜多鐸率領的建虜朝鮮聯軍,正向這邊殺來。

當中午過後,雙方展開激戰之後,鄭森更是不住的派人打探前線的戰報。

原本,一刻鐘就應該回報一次,但一連半個時辰了,卻沒有探騎返回。

鄭森皺起眉頭,微微不安,對跟在身邊的四叔鄭芝豹說道:“四叔。你在此守衛、我親自去檢視。”

鄭芝豹是鄭芝龍的四弟,現在在旅順水師中擔任水師副總兵,在鄭鴻逵回到福建水師中,鄭芝龍擔心兒子身邊沒有輔佐的人,所以便將鄭芝豹派了過來,和

鄭鴻逵相比,鄭芝豹的腦子稍微笨一點,但對水師船隻的熟稔和水戰戰法的運用,卻是超過鄭鴻逵的。

鄭芝豹皺眉:“前線戰報耽擱,是常有的事,你堂堂水師提督,何必親自去?”

鄭森搖頭:“戰事緊急,侄兒不能安心啊。”說完,拍馬離開,身邊親衛幾十人,也都催馬跟上。

知道勸止不住,鄭芝豹搖頭苦笑,然後對仍跟在自己身邊的十幾騎瞪眼說道:“你們還留著這裡幹什麼?還不隨提督一起去?”

“是!”

五十個水師騎兵,也是現在留在港口的全部戰馬,護衛著鄭森,離開了仁川港,往戰場的方向而去。

鄭森走後,鄭芝豹也無心巡視港口,只令水軍上下提高戒備。

但怕什麼來什麼,鄭森剛走不到一刻鐘,負責在港口巡邏的水師步兵小隊,就聽見前方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抬頭一看,只見一騎正急急奔來。

“敵襲!敵襲~~”

離的很遠,馬上騎士就舉著手臂,聲嘶力竭的大喊,正是跟隨鄭森離開的五十騎的其中一員。

聽到敵襲,鄭芝豹大吃一驚,急忙奔到前方來,他不關心敵襲,只關心侄子去哪了,於是吼道:“提督呢?他怎麼沒有回來?”

“我們途中遇上了兩百多建虜騎兵,提督說,後續可能還有更多的建虜騎兵,為了爭取時間,他且戰且退,令小的先回來稟報。”那騎兵氣喘吁吁,滿臉是汗的回答。

“福松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