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初,王命旗牌只授以帶兵將領,用以調兵,英宗時開始授以文臣,後來漸漸成為定製,不但欽差,就是一些位高權重,鎮守一方的邊疆大員也標配王命旗牌。

清隨明制。

作為皇帝御賜的託權之物,“王命旗牌”的作用,就是讓皇帝親派之人有足夠的權威,在特殊情況下采取果斷措施,避免因為層層上報而耽誤大事,凡是“叛臣”與“奸佞”,一律先斬後奏便宜行事。

見牌如見君。

王命旗牌一出,所有人都跪下了。

堂裡堂外,黑壓壓地跪成一片。

朱聿鍵和方以智表情凝重,王永吉卻是面色慘白……

……

濟南。

南城外的野山坡上,一處新堆起的墳塋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間草廬,黃昏時,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正在告別。

夕陽的餘暉照著他們兩人的臉,男人四旬有餘,面容消瘦,鬍鬚飄零,但目光卻是堅定有神,穿著素袍,負手而立,望著西邊的落日,默默地在想著什麼。

“蕭郎……”

女子開口了,聲音有些哽咽。

男人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淡淡道:“回去吧,我意已決。”

“可妾擔心啊……”

女子終於忍不住掩面哭了起來,她容顏絕美,神情卻是憔悴,同樣身穿素衣,站立在這黃昏之中,感覺在瑟瑟發抖。

“唉……”

男人長長嘆口氣,轉身看著女子:“你怎麼還是不明白?唯有如此,我聞香教才能有活路,我萬千教眾的犧牲,也才有意義。”

“可你是朝廷要犯,萬一……”

男人搖頭,堅定道:“沒有萬一,隆武不會殺我的。”

“可你過去曾經說過,你幫隆武陛下做過很多陰暗的事情,知道他很多的機密,一日找不到你,他就一日不安心,為了日後的帝王名聲,為了千秋史冊,他說不得會下狠心……”女子哭。

男人皺起眉頭:“你不是一向說,隆武仁善,不會亂殺人嗎,今日怎麼變了?”

“可我怕……”

男人冷靜的眼神裡,終於是漫過了一絲柔情,他輕嘆一聲,上前一步,輕輕將女子攬入懷中,柔聲道:“不要怕,我做好了準備,你也要做好準備,你現在是為聞香教的聖母,我離去後,聞香教還要靠你呢,你這麼哭哭啼啼可不行。”

女子緊緊抱著男人,哭的更傷心。

“你要明白,我聞香教要想出頭,教眾要想自由,偷偷摸摸地搞陰謀詭計是不行的,只有回到隆武身邊,令他真正知曉聞香教的教義,他才有可能放下疑心,對我聞香教網開一面,而這,正是我必須被捕的原因。”

男人輕聲解釋。

頓一頓又道:“現在朝廷急於用錢,王永吉湯有慶和山東貪官之財,就是我給朝廷的見面禮,朱聿鍵和方以智或許不懂,但隆武一定會明白。”

說著說著,男人的聲音又冷靜了起來,然後他慢慢推開了女子。

女子不捨,柔夷抓著男人的袖子,淚眼梨花的望著男人:“蕭郎,這一去,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你……妾想再陪你一夜。”

男人搖頭,聲音漸漸冷酷起來:“不行,李晃隨時都可以會出現,如果你和我同時被捕,那我一番苦心就白費,聞香教就永無出頭之日了!”

說著,他後退兩步,撩袍跪下,對女子拜倒,鄭重無比的說道:“聖母安康,一切就都拜託給聖母了!”

“蕭……”女子使勁捂著嘴,但淚水還是雨點般的落下,她知道,終是不可勸了,於是轉身哭泣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