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的一下,王永吉的臉色立刻就變了,他本能的想要扭頭看站在身後的親信幕僚,但終是忍住了,只有扶著椅子的手,好像微微在顫抖。

而朱聿鍵和方以智一直都在暗暗盯著他,見到他臉色微變、但很快又恢復正常的表情,心中都是有數。

“跪下!”

五人都戴著腳鐐手銬,叮叮噹噹的,進入大堂之後,就被軍士押著跪下了。

“你們叫什麼名字?何方人氏,是何身份?”朱聿鍵問。

“罪人張京,濟南府人,臬司衙門的兵。”

“罪人李為,濟南府人,臬司衙門的兵……”

五人回答。

他們居然都是臬司衙門的兵,也就是湯有慶的人。

聽到此,王永吉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但表情卻鎮定,他望著這五人,假裝驚訝,彷彿什麼也不知道。

但站在他身後的那個親信幕僚,卻是抖了起來。

朱聿鍵聽完之後,驚堂木一拍:“臬司衙門的兵,就是我大明的兵,你們不保境安民,為什麼假裝流賊,去擊殺登州商人?說,是奉了誰的命令?”

“回欽差……”

五人都抬起頭,為首的那一個叫張京的人回道:“是總督衙門的王參軍。”

聽到此言,一直站在王永吉身後,已經臉色發白的那個親信幕僚立刻叫了起來:“胡說,我根本不認識你們!”

原來,他就是王參軍。

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王參軍,連王永吉都是扭頭看,一臉“驚異”。

王參軍一邊怒指堂中的五人,一邊撩袍跪下,對著王永吉連連叩頭:“制臺!卑職從來都沒有見過他們五個人,不明白他們為什麼要張開血口,誣陷卑職?求你為卑職做主啊!”

眾人注視中,王永吉臉色咬著牙,慢慢站起來,目光看向朱聿鍵,拱手道:“壽先生,這是汙衊!王參軍隨我多年,鞍前馬後,勞苦多多,下官對他深為了解,他絕不會做出此等之事情,再者,他一個總督府的參軍,又如何能指揮臬司衙門的兵?”

朱聿鍵看向那五個罪兵:“聽見沒有?王參軍並不是臬司衙門的官,他如何能指揮你們?”

五個罪兵七嘴八舌的回答,說王參軍雖然不是臬司衙門的官,但卻是總督大人的親信,日常和臬臺大人走的近,他們身為臬臺大人的親兵,對此深為了解,臬臺大人被停職後,王參軍找到他們,說臬臺大人被小人構陷,為保臬臺大人,必須除掉背後的小人,並且許下重金,如此,他們才冒險去的。

“胡說,胡說!我根本沒有見過你們!”王參軍依然不認,依舊是喊冤。

王永吉不看五個罪兵,只拱手向朱聿鍵:“凡事都講證據,既然他們說是王參軍指使,可令他們拿出證據!”

朱聿鍵詢問五人,五人卻拿不出,只說王參軍和他們秘密見面,就是一張嘴,告訴他們地點和人名,其他並沒有留下。

王永吉霍的轉身,看向五個罪兵,冷笑道:“沒有證據,只憑你們五張嘴,就想要誣陷本督的幕僚,當我總督衙門是可欺的嗎?”

“沒有啊,俺們說的都是實話……”

面對總督的威壓,五個罪兵嚇的都是哆嗦,跪在地上,連連叩首。

說完,王永吉轉對朱聿鍵,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道:“壽先生,此五人都是湯有慶的親兵,明顯的就是湯有慶被停職之後,他們心中不滿,所以想要去殺人滅口,以為湯有慶脫罪,事敗之後,為了推卸罪責,更為了將案件攪的更大更渾,於是就將髒水潑向我總督府,如此雕蟲小技,瞞不過下官,想必也瞞不過壽先生,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併不難,可對這五人大刑伺候,保管令他們實話實說!”

聽到大刑伺候,五個罪兵都是大驚,叩頭如搗蒜:“俺們說的都是真的啊……”

朱聿鍵臉色一寒,從王永吉的語氣裡,他已經聽到了殺氣,對王永吉的居心,他自然也是明白,於是正要反對,不想王永吉忽然轉身,對著堂外大喊:“來人!將這五個居心叵測之徒拉出去,大刑伺候!”

立刻,腳步聲急促,總督府的親兵在堂外出現,列成兩隊,就要往堂裡闖來……

朱聿鍵大怒,拍案而起:“大膽!我看誰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