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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師。

看完密雲巡撫楊蕙芳的軍報,朱慈烺臉色嚴肅已經是冬季,塞外已經是天寒地凍,這個時候,李定國居然要帶六百騎兵,悄悄出關,繞行八百里,去襲擊拉蘇特克。

這個計劃,實在是大膽。

幾乎等同於當年霍去病當年率八百羽林,直搗匈奴人老巢的壯舉。

成功了固然好,但失敗了就是全軍覆沒,無一人能回。

在軍報裡,楊蕙芳說整個計劃,是他和李定國兩個人共同議定的,他以為,以牆子嶺六百騎兵之精銳,遊擊將軍李定國的謀略和膽氣,準備之齊當,計劃還是有相當把握的。

朱慈烺抬眼看向陳奇瑜:“軍機處怎麼看?”

“李定國的計劃太過大膽,成了固然是大功,但如果失敗,卻也是毫無意義地白白損失。蒙古人疲憊是不假,但草原茫茫,天氣和戰機,變化萬千,勝機實在是難測啊……”陳奇瑜臉色凝重。

顯然,軍機處總體上並不支援,但因為李定國在軍機處做了一年的參議,在這之前,更是獻營大將,幾次都差點破壞了朝廷的戰略,前湖廣總督吳甡更是因他而遇害,因此,對於李定國的戰術思想和臨場指揮的能力,軍機處上下都是認可的,如果不是李定國,而是其他無名小輩提出這樣的計劃,軍機處一定毫不猶豫的打上“難以執行”的印記。

朱慈烺微微點頭,他知道,就軍事戰術來說,李定國的計劃,怕只有十分之一成功的機會,就如當年霍去病奇襲大漠一樣,事先並沒有像衛青請示,如果他請示了,衛青是一定不會同意他去冒險的作為全軍的統帥,衛青統籌的是全域性,施行的是大策略,大戰術,不到萬不得已,不會輕易冒險,即便是一支八百人的小部隊,他也要用在刀刃,而不是無畏的犧牲。

踱了幾步,朱慈烺緩緩說道:“漢時,冠軍侯霍去病以八百羽林出擊大漠,繞開匈奴人的精騎,直搗後方,斬殺匈奴右賢王,俘虜匈奴大汗的母親、妹妹,令匈奴人喪膽。霍去病之所以能成功,除了漢軍精銳、連續猛進、施行閃電戰之外,霍去病的堅定決心和指揮能力,才是成功的最關鍵。”

說著,他抬起頭,有點擔心的說道:“朕現在不擔心李定國的決心和指揮能力,朕擔心的是……他麾下的六百騎兵,究竟有沒有他所說的那般精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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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處置劉澤清,未修改版。

王永吉額頭有汗:“回殿下,他二人都在,不過是不是回到官署再問訊他們?大街之上,不宜久留啊殿下。”

“張勝,姚文昌!”

朱慈烺立刻叫出兩位指揮使對質。

兩人都是滿頭大汗,跪在太子面前如同是洗澡。

“聽好了,本宮只問一次,但有一字虛言,必嚴懲不貸。李青山冒功,究竟怎麼回事?”朱慈烺俯視他們,冷冷問。

張勝,姚文昌雖然是劉澤清的死黨,但在帶天出征的太子面前,卻也不敢撒謊,不然就是“欺君”之罪,何況當日知道真相的人極多,他們不說,自有他人會說,於是兩人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將當日真相說了出來。當日,李澤清帶兵圍攻梁山,不想卻走了李青山,劉澤清覺得沒有面子,於是勾結軍中將領,將李浩然生擒李青山的功勞掠為己功。

不過張勝和姚文昌卻竭力撇清跟李浩然之死的關係。

當兩人自白時,同樣跪在地上的劉澤清面無死灰,他知道,自己今日肯定是逃不過了。這個總兵,肯定是丟了,幸好李浩然之死他做的漂亮,只要他咬死不承認,太子找不到證據,最多就是罷職,等過了這個風口,他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一匹快馬疾馳而來,到了太子身邊小聲而報,卻是中軍官佟定方。

原來精武營兩個把總隊已經悄無聲音將劉澤清的五百親兵堵在了城門口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如果劉澤清的親兵隊膽敢作亂,立刻就可以絞殺。

一切安排妥當,朱慈烺冷冷看向劉澤清。

“劉澤清,你知罪麼?”

事到如今,劉澤清不能不認了,他一咬牙,重重叩首:“臣一時豬油蒙了心,搶了李浩然的功勞,臣有罪,臣該死。但臣絕沒有派人殺害李浩然!”

都見到棺材板了,居然還嘴硬,朱慈烺心中冷笑,聲音冷冷道:“劉澤清虛報戰功,欺騙朝廷,著立刻拿下,押入軍中候審!”

聽到此,劉澤清大吃一驚:“殿下,臣是陛下任命的總兵,你不能這樣對臣啊……”

他以為就是降職,最多就是撤職,想不到太子居然要將他拿下。

武襄左衛早已經一擁而上,將他打翻在地,剝去甲冑,結結實實的捆了起來。

跟在劉澤清身邊的副將鄭隆芳見事不妙,想要悄悄溜走,也被武襄左衛按倒在地捆了起來。

山東文武都看的目瞪口呆,太子出手居然如此果決,一點轉圜的機會都不給。巡撫王永吉連忙上前,慌張道:“劉澤清雖然有罪,但還是應該交給有司處置,何況申氏所言只是一面之詞,尚沒有其他佐證,劉澤清一鎮總兵,干係重大,一旦有變就悔之莫及了,望殿下三思啊!”

朱慈烺當然明白王永吉的意思,劉澤清是總兵,在軍中盤踞多年,不說手下的親兵,就是副將參將也都是他的親信,冒然拿下劉澤清,萬一那些副將參將們不服,帶兵譁變,山東不就亂了嗎?

身為巡撫,王永吉擔心山東的安定,想要圓融處理,並沒有錯。

但太子卻彷彿沒有聽見,轉頭對田守信說道:“去跟劉澤清的親兵傳令,令他們放下武器,繳械投降,但有反抗者,以謀逆論處!!”

“遵令!”

田守信帶著兩名錦衣衛疾馳而去。

劉澤清本人在城門口迎接太子,其五百親兵在城門口不遠的一處空地上列陣,因為距離主將比較遠,聽不到城門口的聲音,自然也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同時,對於左右兩邊忽然出現了兩隊京營士兵,除了驚羨於京營的武器裝備之外,他們也並沒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