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們沒有其他選擇,他們必須勝,不然他瓜爾佳氏一門就危險了。

……

聽完弟弟的話,鰲拜不說話,只是緊握馬鞭,望著明軍的方陣,擰著掃帚眉,久久的想,不知不覺中,他的虯髯鬍須都一根根地立了起來弟弟穆裡瑪所想到的,他都已經想到了,但他心中卻沒有弟弟的猶豫,從始至終,他心思都無比堅定,那就是一定要擊潰密雲兵。

“三哥,明人狡詐,他們想用方陣消耗我們,不如繞開,直取密雲,陳永福是密雲總兵,我們攻取他的老巢,他不敢不救,到時我們半路襲擊,定可將他們殺一個乾乾淨淨!”穆裡瑪獻策。

鰲拜這時終於是下定了決心,用力搖頭:“不,大雪不利行軍,更不利於隱藏,我軍多是騎兵,想要攻陷密雲並不容易,一旦在密雲城下困頓,明軍援兵四處而來,我軍就被動了……”說著,他抬起頭,目光看向對面密雲兵的軍旗,緩緩說道:“更何況,面對兩千明軍,我鰲拜豈有畏敵避戰的道理?不必多說,我們現在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擊潰這股尼坎,製造聲勢,吸引更多的明軍來援,於野戰擊潰他們,如此才有可能完成睿親王交代的任務。”

“可明人已經擺好了陣勢,我軍沒有大炮,也沒有盾車。強攻必然損失慘重……”穆裡瑪有點憂。

鰲拜搖頭:“不然,你仔細看,眼前這股尼坎雖然是效仿隆武的精武營而設,乍看起來,像模像樣,但仔細觀察卻能知道,他們雖然有其形,但卻沒有其勢。真正面對面的搏殺起來,他們絕沒有精武營尼坎的戰力。”

說到精武營三字時,鰲拜既痛恨的咬牙,從前年到今年,精武營已經成了很多建虜親貴和大小將領的痛,兩次入塞失敗以及去年的渤海所之戰,不知道多少建虜人倒在精武營的刀槍之下,因此但是提到精武營,所有人都是咬牙切齒。

鰲拜馬鞭又一指:“再者,我軍雖然沒有盾車,但卻有雪球可用。”

“雪球?”穆裡瑪不明白。

“是。”鰲拜笑的得意:“我軍在高處,尼坎在低處,用這遍地的大雪,滾成兩人高的大雪球,直衝尼坎的方陣,不但有盾車抵抗鳥銃的功能,而且雪球直衝,足可以衝亂尼坎的嚴密陣形,到時我親率滿洲勇士跟在雪球之後猛烈衝鋒,定可將他們殺一個片甲不留!”

穆裡瑪楞了一下,隨即猛拍一下腦袋:“三哥,妙啊!”

鰲拜收住笑容,臉色沉下,一揮手:“快去準備!”

“嗻!”

穆裡瑪急急而去。

……

對面中軍大旗之下。

等待迎戰之中,明軍士兵一直在跺腳搓手,以取暖和保持戰力,而今年剛剛配發的上好冬棉衣,很好的為他們儲存了溫度,雖然手腳臉面都寒冷,但身上卻是暖和,相比之下,對面蒙古人就比較慘了,在棉甲之下,他們很多人的棉衣都是破破爛爛,面對今日的大雪和冷溫,很多人凍得哆嗦,弓弦都是拉不滿。

陳永福舉著千里鏡,一直緊張的在觀察建虜的動向,以確定對方的兵馬數量和主將,當見到建虜蒙古大軍洶洶下山,但卻沒有著急進攻,也沒有繞行離開,去往其他地方之後,他心思就更加謹慎了起來,他知道,敵人一定是有所圖,很快,他就看到蒙古建虜人忽然散開,兵分三路,呼哬著,馬蹄急急,踏起新雪無數,分別從北西南三個方向包圍了他們,只有東面的主力大軍沒有動,依然靜靜地和他們對峙。

到這時,陳永福已經可以確定,敵人並沒有繞行離開的準備,而是四面包圍,妄想“殲滅”他們。

如此甚好,

讓你建虜人嚐嚐我密雲兵的刀鋒和鳥銃的味道吧!

陳永福豪氣陡升。

而忽然的,陳永福發現對面建虜主力有所動作,仔細觀察,發現很多蒙古人下了馬,開始在地下滾雪球,他們十幾二十人為一組,很快就捲起了一百多個雪球……建虜蒙古人都身在北方極寒之地,對於冬天的大雪太熟悉,而對於玩雪,自然也有一些心得,對他們來說,將地上的大雪滾成圓圓地大雪球,完全不成任何問題。

“不好!”

陳永福稍微一想,頓時就明白了建虜人的險惡用意。

雖然他是在原野裡防守,四周都是平地,但就坡度和水平來說,從山上下來的建虜蒙古人還是佔據優勢的,一旦這些雪球滾成龐然大物,被建虜緩緩推動,繼而向他們滾動而來,那他們嚴整的陣形就必然會遭到破壞,建虜重甲兵再隨後攻擊,戰局就會向不可預料的方向傾斜……

而這時想要移陣也是來不及了,因為他們已經被四面包圍,但是移動軍陣,虎視眈眈的三路蒙古騎兵立刻就會向他們發動奇襲。那樣不等交戰,他們怕就是會大敗了。

“建虜要用雪球攻擊,快,快把馬車向前,設定緩衝,絕不能讓他們突進!”

陳永福大吼。

要防禦雪球滾動,最好的辦法當然是挖掘壕溝,但時間已經來不及,何況天寒地凍,地面根本挖掘不開,此時唯一能阻礙雪球滾動的就只剩下設定障礙物這一個辦法了,所幸陳永福急急來援時,為了攜帶輜重,動用了幾十輛的馬車,現在情況緊急,他根本來不及多想,只能將幾十輛馬車全部全部推出,設在大陣的前方,以阻擋可能滾滾而來的大雪球。

明軍立刻行動,將原本設在第一線,為鳥銃兵做掩護的馬車,再往前推行了幾十步,以作為緩衝和阻礙。

而他們剛剛設定完成,幾十個足有兩人高的大雪球,就夾著風雪,被蒙古人奮力推動,向他們滾滾而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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