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呀?”孫可望坐起來。

劉志沒說話,只用目光指了指遠處。

孫可望明白了,劉志是有密事,要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和他單獨說。

孫可望思謀了一下,目光本能的回望了一眼張獻忠帳篷所在的方向,然後點頭:“走!”

兩人站起身,往林子的深處走去。

劉志的親信金忌九和孫可望的兩個親兵跟隨,到走出百十步,離營地遠了,三人便站住腳步,於周圍警戒。

而此時,劉志和孫可望已經開始密談。

……

“你說什麼?”聽劉志說完,孫可望一臉驚駭,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對他來說,劉志所言,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他怎麼可以,他又怎麼敢?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給他一百個腦袋,他也不那麼做啊。

劉志卻非常平靜,蠟黃臉毫無表情,他看著孫可望,將自己剛才的話,無比冷靜的再重複一遍:“我說,義父已經瘋了,當不得我獻營的主了,繼續下去,我們每一個人都得死,不死在官軍死中,也得死在他手中。我已經反覆想過很多次了,能救我和營中兄弟的人,只有大哥你!從今日起,我劉志唯大哥你馬首是瞻,但是大哥你有命令,不論是做什麼,我都死命相隨!若有一字違背,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說著,劉志就跪了下去,向孫可望重重地叩了一個頭。

“你胡說什麼,你是瘋了嗎!”

孫可望急的跺腳,臉色驚駭而扭曲。

劉志說的隱晦,但意思卻是明白,那就是劉志要擁他為獻營之主,取代張獻忠!

在張獻忠身邊這麼多年,孫可望對張獻忠的暴虐和猙獰,再清楚不過了,他知道,在張獻忠的威壓下,獻營上下,很多人都像奴隸一樣的臣服著,對張獻忠的命令,從不敢有二意,若是站起來反抗,不要說別人,就是他自己也沒有那樣的膽子。

就像是一座山,死死壓在孫可望和一眾獻營將領的心頭,又像是一尊神,張獻忠已經成了獻營上下的信仰,誰也不敢不聽,更不敢反抗,除非是張獻忠死了,否則他們是絕不敢有妄想的。

因此,雖然獻營已經是危在旦夕,雖然剛才的那一個掌摑,令孫可望羞憤無比,恨不得找地縫鑽下去,但他依然不敢有其他的念頭。

因為他知道,他不會成功。

可沒有想到,劉志居然提出瞭如此大膽、想要顛覆張獻忠的想法。

劉志不想活了嗎?

又或者是瘋了?

孫可望驚駭。

但從劉志臉上的斑斑鞭痕和陰冷的目光裡,他卻又看出了其間的決心。

是啊,他被張獻忠掌摑了一下,都感覺羞憤,何況天天被鞭打的劉志呢?

是人都有脾氣,劉志有此想法,倒也正常……

而在這一瞬間,孫可望心中忽然也是一動。

說到個人的野心,孫可望其實也是一個不甘寂寞的性格,他一直都想要建一番功業,在內心裡,更以張獻忠的接班人自居,也因此,他才處處看不慣李定國,私下裡給李定國使絆子,擔心的就是被李定國所取代。

而現在,在李定國和劉文秀歸順朝廷之後,就只有他和劉志兩個人跟在張獻忠身邊了,兩人各有心腹,如果劉志願意擁他為主,兩人合力,取代張獻忠,是完全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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