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定王派人軟禁,直到朱慈烺回宮,才令人將她放了出來,聽到太子和定王都去了都察院,她知道事情不妙,於是急急趕來。

她知道定王罪不可赦,但她還是想為定王求一命。

但還是晚了一步。

定王橫劍猛揮,對自己毫不留情,一下就割斷了自己的喉管,鮮血如注,身子直挺挺地向後倒去。

“啊!”

坤興悲傷的大叫,撲上前去,抱住定王,痛哭失聲:“弟弟,我糊塗的弟弟啊~~”

定王睜著眼睛,好似死不瞑目……

朱慈烺默默不語,轉身離開都察院大堂。

雨已經停了,風有點涼,但夜空依然漆黑。

而整個京師,也已經是平靜了下來。

定王之亂,來的快,去的也快,如剛才的那一陣狂風驟雨,看似雷霆萬鈞,無堅不摧,但沒有後續的能量,很快就會消泯於無形。

“殿外,內外都控制住了。”陳永福急步出現,到朱慈烺面前抱拳躬身小聲報。

朱慈烺點頭。

心中的石頭算是徹底落了地。

此時,腳步聲聲,紅袍攢動,蔣德璟範景文李邦華等人趕來了,他們頭上都已經戴上了孝帶,一個個表情激動,當見到太子殿下正立在督察院大堂之前時,他們急忙加快腳步,齊齊上前拜見。

“參見殿下~~”

領頭的蔣德璟最為激動,老淚都已經縱橫。

朱慈烺看著他們笑,然後他就感覺自己實在是支援不住了,眼皮子睜不開,雙腳也站不住,於是他軟軟地坐到了臺階上。

“殿下!”

他身邊的王之心和田守信都大驚,急忙攙扶。

朱慈烺示意自己沒事,閉上眼睛:“諸事你們處置,我累了,要休息……”

一句話沒有說完,他就已經是睡了過去。

……

大明崇禎十七年甲申六月二十九日,定王朱慈炯亂,兵圍仁壽殿,崇禎帝薨逝,太子朱慈烺千里疾馳,帶兵回京,戡平叛亂,定王知罪不能免,自刎于都察院。前是日,京師動盪,後遇難伏法者將近千人,後世稱為甲申之變。

……

夢中。

朱慈烺夢到了很多,一會乾清宮,一會福利院,一會陽光,一會暴雨,一會又在鐵馬冰河的遼東前線,錦州城赫然就在眼前……崇禎帝威嚴的看著他,周後在微笑,定王在怒罵,顏靈素好像抱著一個孩童,衝他溫柔的笑,一會又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九宮山的密林之中,而李湘雲正冷冷看著他,手中短刀雪亮,臉色冰霜,喝道:“坐上皇帝了,可忘記我的話?”

“殿下?殿下?”

忽然聽見有人叫。

朱慈烺猛然睜眼醒來,發現天色剛矇矇亮,紗幔低垂,自己身穿白色內襯,正躺在一張軟塌之上,鼻子間聞到嫋嫋煙香,一時有點恍惚,不知道自己身處哪裡?不過很快他就警醒,聽出紗幔外呼喚的正是田守信,於是急忙坐起,伸手去抓放在榻邊小桌上的衣物,不想卻是抓了一個空。

這才醒悟,這裡不是習慣的太子府,也不是熟悉的行軍帳。

“殿下。”

田守信撩起紗幔,身後四個宮女,捧著太子的衣冠,悄然而立。

朱慈烺赤腳站到地上,問道:“幾時了?這裡是哪?”

“回殿下,辰時,這裡是坤寧宮。舉哀馬上就要開始了。”

朱慈烺點頭。

辰時,早上六點,還是沒有能超過三個時辰,因為感覺還是很疲乏,還沒有睡醒,但他卻不敢再睡了,昨日大變,崇禎帝薨逝,身為太子,今日他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