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右安門,朱慈烺快馬疾馳。

此時,護衛在他身邊的是宗俊泰佟定方和五百武襄左衛,馬蹄踩在官道上,聲音急促,正如朱慈烺此時的心情,面對運河危急,他的心始終懸在空中,他是一刻也在城中待不住的。

“噠噠噠噠~~”

剛出了右安門,就看見一名後背插著三角旗的令騎順著官道急急而來,朱慈烺心知是有緊急軍情,立刻就迎了上去,見是太子殿下,那令騎慌得勒住了戰馬,滾下馬鞍,單膝跪拜:“殿下!”

“是何軍情?”朱慈烺直接問。

令騎跑的大汗淋淋,氣喘吁吁的回道:“回殿下,建虜主力今早離開通州,往下游香河殺去了,少司馬求援,楊軍門已經率領大軍前去救援了……”

“走!”

不等他說完,朱慈烺臉色就變了,猛地一甩馬韁,揚鞭策馬,往通州急急而去,他胯下戰馬乃是御馬監選出來的神駿,馬體健碩,賓士極快,兩個跨步就衝出了很遠,宗俊泰和佟定方急忙跟上……

通州。

十月的陽光,照在運河水面上,泛著粼粼地波光,秋風從西北方向而來,帶著絲絲地寒意。陽光秋風中,大明日月軍旗飄揚,馬蹄聲急,傳令騎兵依然還在不停的傳達命令,沿著沿河河岸,聳立起來的幾十座望樓之上,望風的明軍士兵緊張的觀望著對岸的建虜大營,而在望樓下面的壕溝胸牆後,六千大明官兵和萬餘民夫手握武器,正在緊張等待,

堵胤錫佈置完一切就上了望樓,眼望對面的建虜大營,憂心忡忡。

此時是未時中(下午兩點),距離楊軍門的大軍離開,已經有一個時辰(兩小時)了,但建虜大營卻始終靜寂,連營中那十幾道稀疏的炊煙也不見了,整個建虜大營靜寂的像是一個死城,除了營前依然有持槍的軍士在巡邏,整個大營再不見一人。

賈悌疾步匆匆地上了望樓,來到堵胤錫身後,抱拳行禮:“大人,都準備齊備了。”

堵胤錫點頭。

賈悌望向對面:“要不……派人過河去探查一下?”

堵胤錫搖頭,臉色凝重的說道:“人少了沒用,人多了,有可能為建虜所乘,”抬走看了看天:“時間也差不多了,楊軍門應該已經走到了半途,究竟是不是一個套……很快就會見分曉了。”

想一想,又道:“快馬傳遞,此時訊息已經到京師了吧?”

“算時間,差不多應該到了。”賈悌回答。

堵胤錫輕輕一嘆,眼有憂慮:“太子殿下接到訊息,一定會親來。但願我的猜測是錯的……”

話剛說到這裡,忽然聽見對面忽然響起了號角聲。

“嗚嗚嗚嗚~~~”

鼓盪天地,悠長而刺耳。

而後,“咚咚咚咚~~~”沉重的鼓聲忽然又響了起來。

堵胤錫臉色一變,他已經聽出來了,此時的號角和鼓聲,和一個時辰前,楊軍門帶兵離開時,建虜大營響起的號角和鼓聲完全不同,此時不但更密,而且更加急促。

隨即,就看見建虜營門忽然開啟,營中升起了滾滾的黃塵,原本不動的各色軍旗忽然搖動起來,呼喊聲中,無數建虜士兵忽然潮水般的從營門中奔湧而出,黃甲,白甲,藍甲,漢軍旗,蒙古旗,朝鮮僕從軍,還有烏真超哈,也就是漢軍炮兵營,都從建虜大營之中滾滾而來,因為出來的太急太快,腳步踏動,人影密密麻麻,感覺整個河岸都在顫抖,踏起的黃塵直衝上天,甚至是淹沒了軍旗。

建虜士兵好像是從地底忽然冒出來一樣,原本靜寂的大營,瞬間就變成了人山人海,山崩地裂的滾沸之地。

賈悌一時驚的目瞪口呆。

啊,果然是建虜的詭計!

建虜的主力並沒有離開通州,他們蟄伏在營中,不走動,不生火,連戰馬都想辦法不讓其出聲,使整個大營看起來像是一座沒有士兵的空營,等到楊軍門帶兵離開,正走到半途之時,他們忽然竄起,即便楊軍門此時得到訊息,怕也是來不及回援……

“準備迎敵!”

堵胤錫卻是冷靜,他大聲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