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已成舟,生米煮成熟飯,又或者是其他……

“退一步講,就算太子回來,咱家也不怕,因為咱家此去,並不要要參與外廷的事情,也不是要幫助誰?咱家不過就是傳達司禮監的意思,和內閣探討披紅之事……”王德化道。

李晃默然,他知道,王德化心意已決,沒有人可以勸說了,或者說,王德化存活在太子的陰影恐懼之下太久了,眼見可以撥開雲霧見日月,成功就在眼前,他是說什麼也不肯輕易放開的。

“盯緊乾清宮,王承恩那個榆木疙瘩,到這個時候還認不清形勢,還想著太子,你要提防他出什麼么蛾子!”王德化叮囑。

“兒子明白。”李晃躬身。

王德化去了。

等他離開,李晃慢慢直起身,一向冷靜的目光裡,也不禁露出了焦急……

太子,已經是危如累卵了。

不止是太子自己的性命,他的太子之位,連帶這萬里的江山,也正在漸漸離他遠去。

……

內閣值房。

勳貴們正亂哄哄,自從太子撫軍,繼而上殿參與國事,絆倒朱純臣和徐允禎之後,勳貴們很久沒有這麼揚眉吐氣了,不說太子初自撫軍的嚴厲軍罰,也不說西山煤案的一窩端,只說太子排斥勳貴子弟,不許他們到京營擔任官職,斷了他們的營生,就足以讓他們一個個義憤填膺了。

如今,上蒼有眼,太子在九宮山出了意外,眼見是不得回了,而他們重新出頭的日子也就不遠了,他們如何能不興奮?

“蔣德璟是諂媚小人,惑亂內閣……”

這會,勳貴們已經不再只是呼喊周延儒陳演,轉而把目標對向了三輔蔣德璟,因為他們知道,內閣之所以到現在還沒有同意他們的請命,就是蔣德璟在從中作梗。

“侯爺,伯公!求你們不要嚷了好不好?”

通政使司中書舍人,連著吏部的等一干官吏都擋在值房門外,向勳貴們賠笑勸說,勸他們散去。但勳貴們卻不肯,依然嚷嚷。

不過也只是嚷嚷,並沒有人敢帶頭闖進內閣值房,崇禎帝還在,大明法紀也還沒有散,他們為自己的爵位考慮,也不敢太過分。

“王公公來了!”

正亂騰間,就聽見後面有人喊,眾勳貴回頭一看,果然是東廠提督王德化。

“侯爺,伯爺~~這是怎麼了?”

王德化雖然是內廷三公,有極大的權力,但究其根子,不過就是皇帝身邊的一個奴婢而已,面對在場的世襲勳貴,他地位是低的,因此他按照禮數,向諸位勳貴伯爺拱手作禮。

勳貴們都急忙還禮,雖然他們是世襲的勳貴,但卻沒有人敢端架子,不要說內廷三公之一的王德化,就算是皇帝身邊的小太監,他們也得畢恭畢敬的相迎,不然誰知道小太監會在皇帝耳邊說什麼壞話呢?

“王公公來的正好,陛下病危,定王又遇刺,宮裡沒有一個主事的,但內閣卻不同意定王殿下上殿,這什麼意思嗎?難不成是想要擅權嗎?我等絕不能坐視!”

定西侯蔣秉忠到。

“對對。”陽武侯薛濂附議,其他勳貴也都是嚷嚷。

又有人道:“王公公,司禮監什麼意思啊?是否同意定王上殿呢?”

王德化板著臉皇帝病危,他不能笑,倒不是給勳貴們擺架子,王德化嚴肅的說道:“諸位侯爺,伯公,司禮監的事,咱家不便回答,諸位請讓一下,咱家有事和內閣商議。”

“王公公……”有人不肯罷休。

王德化卻已經沉下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