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朱慈烺踱了幾步:“你們有人要問了,怎樣的人,才配為將,怎樣的兵,才能稱為強兵呢?”

沒有人敢回答,現場雅雀無聲。

“本宮十五年撫軍京師京營,到現在兩年,略有所成。今日南下剿賊,正好有隨行的軍士,就讓諸位看看,京師京營是如何操練的。張名振,張家玉!”朱慈烺轉向右邊。

“在!”

張名振和張家玉同聲大營,他們和他們身後的三百京營軍士,早已經等待多時了,聽到太子命令,立刻齊聲:“虎!”

聲動天地。

三百人,竟然比剛才一千人操練的聲音還要大。

疾如風,徐如林,侵如火,不動如山。

三百京營兵的操練,震撼了江左軍營的將官以及校場上計程車兵,他們這才知道,怪不得京營能在開封擊潰五十萬流賊,又兩次擊敗建虜入塞呢,和這三百人相比,剛才江左營的操練就顯得太過簡單和表演了。

……

操練完畢,天色已經完全漆黑了下來。

營中掌起燈籠和火把。

軍士退下,各回帳中,同時炊煙撩起,軍營晚飯開始,但把總以上的軍官卻沒有離開,照朱慈烺到軍中的慣例,今夜他要和軍官們共進晚餐,江左營的軍官們聽了先是驚訝,接著就都微微激動,和當今太子共進晚餐,那可是難得的恩遇。

而在晚宴之上,太子不時舉杯,同眾將共飲,那談笑風生、和藹可親的樣子,和下午冷麵殺人的森寒,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南京勳貴和官員都作陪,有人暗暗贊:太子殿下一手軟,一手硬,又打又拉,手腕真是靈活。

晚宴後,太子朱慈烺發下鈞令,決定今夜就宿在江左營,南京文武聽了都吃驚,急忙跪下來懇求太子進南京休息,尤其韓贊周和史可法,兩人最是堅決。

朱慈烺知道他們在擔心什麼?於是笑道:“怕什麼,大明太子在大明的軍中,難道還會出什麼事嗎?”

韓贊周和史可法兩人無法回答,只好退而求其次,懇請留下做宿衛。不但他們兩,其他勳貴和大臣也都請命留下江左營多是趙之龍的親信,更全部是張鵬翼的舊部,如果有人對張鵬翼之死心有不滿,暗夜作亂,太子豈不是危險?因此大家都要留下。

朱慈烺笑:“不必,就忻城伯和誠意伯陪我就可以了。”

趙之龍和劉孔昭出列:“臣遵令。”

得太子點名,留在營中,那是一種恩寵,若不是信任,太子又怎麼會留他們在身邊呢?

但細想之下,卻也是一種保險,忻城伯和誠意伯留在軍中,就近看管,就算有人想作亂,也沒有組織和頭腦。當然了,朱慈烺一點都不擔心勳貴作亂,就明末的這些勳貴來說,膽子一個比一個小,他們若是有作亂犯上、敢捅破天的膽氣,也不會在手中握有二十萬重兵的情況下,一矢不發,就向建虜投降了。

歷史家顧城曾說:明朝那些嬌生慣養的勳貴子弟靠著祖宗餘蔭,過著窮奢極侈的生活,極其怕死,一旦國難當頭,除個別稍有志節者以外,大部分都是身家之念重於國家,保命勝過一切,投降是勢在必然。

換句話說,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作亂。不做亂,還有榮華,一旦作亂,那九族都要被誅滅了。

再者,太子身邊還有武襄左衛和虎大威的保定騎兵,就算營中有人作亂,怕也不是他們的對手。

太子心意已決,韓贊周和史可法心知無法再勸,只能離開,不過他們還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但有意外,立刻就會調兵來救。

“張家玉張名振連同三百軍士,留在江左營之事,你們商議的怎樣了?”臨行前,朱慈烺問。

這一次帶張家玉張名振到南京,包括最後的操練,都是有意為之,朱慈烺所想的,就是把京師京營的火種,傳播到南京京營,以備可能的大戰。

“臣以為,可。”史可法拱手:“張家玉為營中機務,張名振暫領參將。”

朱慈烺看趙之龍。

趙之龍立刻警醒,急忙抱拳道:“臣贊同,江左營以後操練,以京營為師,乃是上上之策,臣全力支援。臣已經和部堂商量好了,一會就聯名上奏疏。”

朱慈烺深意的看了趙之龍一眼,讚許的點頭。

趙之龍惶恐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