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軒,衝開,衝開啊!”李順滿頭大汗,衝著楊軒大吼。

楊軒明白他的意思,四門青銅小炮已經裝填瞄準完畢,現在就能發射了,但火炮發射,必須有一定的空間,可現在己方陣型密集,長矛在空中如林,鳥銃兵幾乎和炮兵擠在一起了,又不能像剛才那樣,閃開盾牆,為青銅小炮留出射擊的角度和空間,在盾牆不能閃避的情況下,那就只有向前壓,最少得向前十步,青銅小炮才能有發射的空間。

但此時盾牆依然有不少的建虜重甲兵正在和己方對刺,同時,更多的建虜重甲兵正衝擊而來,如果向前移動,盾牆必然出現漏洞,一旦被建虜重騎兵突破,豈不是自尋死路?

“向前!”但沒有其他選擇,楊軒毫不猶豫的下令,下完命令,他抓起一杆長槍,親自衝到了最前面,

被砸在地上的大盾重新被提起,“虎,虎,虎!”在建虜猛烈攻擊下,三百明軍已經損失不少,但陣型不散,隨著口號,盾牆一步步向前壓,鳥銃長槍跟隨,將阻擋的建虜撞倒、刺死在地。

衝在前面的建虜正白旗佐領達音布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見明軍盾牆忽然向前,知道明軍火炮又要發射了,而己方的兩門重炮笨拙不堪,到現在也沒有能挪動幾步,急忙吼道:“壓上去,壓上去,決不能讓明人向前!”就在他的吼聲中,更多的建虜騎兵和步兵衝了上來。

心知到了關鍵時候,城頭火炮轟射的也更加猛烈。唐通和宗俊泰都在嘶聲大喊。

鮮血慘叫,和飛舞的鉛彈羽箭,在空中交織成一片。

“砰砰砰砰……”明軍的四門青銅小炮持續響起,四枚四磅重的鐵彈子,準確的落在了建虜剩餘兩門重炮的旁邊,其中一發鐵彈擊中了火藥罐,在飛濺火星的同時,點燃了火藥,砰的一聲,建虜炮陣發出了一聲更加劇烈、範圍也更加廣闊的爆炸聲……

建虜中軍戰旗之下。

多爾袞握著馬鞭,臉色發白,目光始終盯著衝出城外的三百明軍,當見到三百明軍如同逆流中的巨石,魏然不倒時,他目光裡滿是殺意,心情卻是緊張,自從松山之戰後,他平生第一次在心裡湧起了無處發揮的失敗預感,也平生第一次面對紛紛撲倒的大清勇士,沒有任何感覺,心中只有一個字:怒。

怒這些沒用的奴才,也怒自己沒有提前預防,以至於又被明太子鑽了空子。

而當明軍陣中的四門小炮再一次的鳴響,重炮陣地濃煙滾滾滾,慘叫不斷,殘肢碎肉在空中飛舞之時,他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他知道,三門重炮都已經完了,在如此劇烈的爆炸中,哪怕是真正的紅夷大炮,怕也是難以抵擋……

“廢物,都是廢物……”

多爾袞身邊的建虜眾將,一個個臉色發白,咬牙切齒,他們跟隨黃太吉和多爾袞,從來都是勝利的擁有者,何曾有今天這樣的狼狽和無力?但他們卻也知道,並非是前線衝鋒的將士不努力,而是明軍再頑固,明軍的盾陣嚴絲合縫,陣中的長槍如同是勾魂的鉤子,鳥銃和手炸雷更是威力無比,實在是不容易擊破。

“報~~”

馬蹄聲響,一個令騎急急而來,在多爾袞面前翻身下馬,單膝報道:“王爺,運河上的明國船隻正在潰逃。”

這是一個勝利的喜悅,但多爾袞臉上,卻一點喜色都沒有,甚至看都沒有往運河的方向看一眼,運河勝不勝,毫無意義,關鍵是通州,在失去三門重炮的情況,他要如何攻陷通州?

“王爺~~~”

一個漢軍旗將領跌跌撞撞的跑過來,在多爾袞馬前普通跪下,嚎哭道:“奴才無能,沒有能護住那三門重炮。”

正是重炮統領,正黃旗都統馬光遠。

多爾袞臉色發青,到此時,他心中再沒有任何僥倖,目光噴火,狠狠瞪向,那三百明軍經過激戰,尤其是剛才盾牆前移,三百明軍已經摺損大半了,但猶沒有崩潰,猶在奮戰,而在四門青銅小炮連續轟擊,擊毀三門重炮之後,現在三百明軍已經準備要撤退了,多爾袞馬鞭一指,用一種非常冷靜,但滿是殺意的聲音說道:“馬光遠,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帶隊將出城的明軍全殲,本王就饒過你這一次,否則兩罪並罰!”

城頭上。

太子朱慈烺站在牆垛邊,舉起千里鏡,緊張的觀望著三百勇士的戰局,從出城到最後的四門青銅小炮連續發射,將建虜的三門重炮全部炸成廢鐵,整個過程,他全都看在眼裡,在為楊軒等人的英勇所感動的同時,也就更加憂心他們的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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