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建虜士兵衝圍上去。

但“砰”的一聲,巨石忽然爆發出了巨大的聲音,鐵索劇烈晃動,忽然冒起的白煙中,碎石飛濺,十幾個衝上去的建虜士兵連同那個精壯漢子都閃躲不急,一起被碎石砸翻在地。

其他人嚇了一跳,本能的貓腰閃躲,再不敢往前衝。

硝煙沒有散盡,那精壯漢子卻已經毫髮無傷的跳了起來,他在巨石下放置了炸藥包,試圖炸裂巨石或者是炸斷鐵索,因為事先對炸包的爆炸有預測,提前閃躲,因此毫髮無傷,但是當見到炸包並沒有炸裂巨石或者是炸斷鐵索之後,他痛苦的一聲叫,抓起地上的一把大砍刀,對著巨石,瘋狂的劈砍了起來炸藥包雖然沒有將巨石炸碎,但卻也炸出了巨大裂縫,只是差那麼一點點,以至於無法掙脫鐵索的束縛,只要將幾個稜角砍裂,鐵索就可以脫離。

“老大!”河中的水鬼都是喊,他們都已經看見了段虎。

“嗖!”

一支羽箭勢如勁風,忽然從後方急射而來,正射中段虎的後心。

砰!

段虎整個人都被射的撲倒在了巨石之上,但他踉蹌站起,頭也不回,繼續揮刀猛砍巨石。

“當,當!”火星四濺。

那牛錄額真扔了長弓,眼珠子都紅了:“殺啊殺啊,快殺了他!”奪了一把長刀,不顧一切的往前衝來。

這中間,剩餘的六七個水鬼在水中奮遊,到了鐵索之下,抓住鐵索,奮力搖晃起來。

“射,射死他們!”河岸邊,建虜紛紛張弓搭箭,亂箭齊射。

而在巨石邊,段虎連續砍了數刀之後,聽見身後腳步聲音,知道建虜已經又撲上來了,他不轉身,也不防禦,而是拼盡所有的力氣,砍刀高高舉起,啊的一聲大叫,最後一刀,狠狠地砍了下去!

“叮”的一聲,火星冒起,砍刀的刀鋒撞為兩截,不知道飛到了何處,而巨石卡著鐵索的一處稜角,終於是裂開了,

幾乎是同時,身後風聲虎虎,兩杆長槍同時刺到,段虎無處閃躲,也沒有想要閃躲,赤身赤腳無所地方,“噗!噗!”兩根長槍直接就鑽破了他的血肉,刺穿了他的胸膛,巨大的力量將他刺倒在地上,因為心肺受創,鮮血迅速從口鼻咕咕而來,但他的臉上卻沒有痛苦,嘴角反而是帶著笑,有一種大功告成,疲憊之後的輕鬆,他知道,他成功了,他眼角的餘光看到,在失去巨石稜角的鉗制之後,那橫亙河面,沉重無比的鐵索,如同是一根被崩斷了的弓弦,瞬間向上彈起,在空中飛舞了幾下,然後落入了河中……

如此沉重的鐵索,落入河水之中,一時半會是撈不上來的,即便另一頭還死死栓在對岸的巨石之上,也是不行。建虜的鐵索攔河,短時間之內,是搭建不起來了,京師來的船隻,可以順利到通州。

也就是說,他段虎完成太子殿下交給了漕幫的任務,臨死前最後一幕,段虎眼前閃過的除了自己的家人,孿生弟弟,另外就是太子殿下溫和平易的笑容,他堅定的相信,太子殿下不會負他,太子殿下答應他漕幫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老大!”河中一片哭喊。

六七個水鬼,被建虜亂箭射死四個,剩下三個人眼見段虎倒下,都是大哭,隨即一猛子扎入河中,潛水遊離,老大死了,但他們的任務已經完成,有些事,他們必須繼續。

浮橋被炸,鐵索也斷了,每個建虜都能知道,明軍船隻馬上就要到了,果然,緊緊一刻鐘不到,河岸的建虜還沒有來得及組織防禦,建虜大營也還沒有來得及派出援兵,明軍的船隻就到了,揚著白帆,藉助半夜凌晨的西北風,速度極快,箭一半的順流而下。

岸邊的建虜試圖用火炮轟擊,又傾射箭雨,但明軍的船隻都在兩邊裝設了防護板,不懼弓箭,火炮裝填又慢,一發射完,來不及裝填第二發,明軍船隻就已經揚帆而過了。

第一艘漕船之上,一個漢子正跪在船首,望著被建虜釘死在巨石邊的那具屍體,嚎啕大哭:“哥哥呀~~~”

……

天亮後,多爾袞臉色鐵青的巡視通惠河岸,四道浮橋,一道鐵索,數千兵馬,以為萬無一失,想不到卻被明軍一夕穿破,他多爾袞實在是面目無光啊,明軍往通州城中輸送了多少物資先不用說,只說對城中士氣的鼓舞,就是無法用數字衡量的,在如今攻城進行到緊要時刻,雙方都在咬牙堅持的情況下,明軍昨晚的勝利,無異於一擊重錘,狠狠錘在了每個建虜將官的心頭。

明太子,可惡。

這些人,無能。

作為指揮官和一線負責人,多爾袞又悔又怒,不過他表情卻依然冷靜,並沒有因為昨晚的失敗,而露出大怒之色。

“今晚天黑之前,浮橋和鐵索,恢復如初。晚一刻,軍法從事!”亡羊補牢,面對一片黑壓壓請罪的漢軍蒙古旗,多爾袞立馬河邊,面無表情的宣佈命令。

“嗻。”見睿親王沒有重責,所有人都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多爾袞撥轉馬頭,目光望向通州城,冷冷道:“其他人,隨本王繼續攻打通州城,小小詭計,挽救不了通州城,本王非拿下它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