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濟格率軍在山溝裡修整了一天,等到天黑,他們疾行百里,往通州殺來,凌晨時分,正到通州,忽然從背後發起襲擊,殺了明軍一個措手不及。

阿濟格選出的兩千人,都是建虜和蒙古八旗中的精銳,戰馬吃的都是精糧配紅糖的高階食料,雖然暗夜疾行一百里,但戰力卻依然強悍,加上明軍措不及防,防線輕易的就被撕開,建虜衝入營中,一邊砍殺,一邊放火,對岸的黃太吉見到對岸火起,心知阿濟格已經得手,於是立刻命令全軍渡河,前後夾擊之下,明軍的河防再是完備,也是抵擋不住。

今日之戰,可能是阿濟格這幾年中,最痛快的一次,馬踏敵營,其暢快和得意,甚至是超過了松錦之戰,松錦之戰是黃太吉和多爾袞兩人之功,今日卻是自己啊,若沒有他的奇襲,明軍豈能潰敗,黃太吉又豈能渡河?

哈哈,哈哈!

但得意之中,阿濟格卻也不忘記,今日能獲取到的最大戰利品,並非是明軍眾將,也非是河岸隘口,而是明國太子,因此發動攻擊之前,他就告訴手下的奴才們,穿營而過,不停留,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明國太子的中軍大帳,誰能生擒明太子,賞萬銀,世襲梅勒章京!

突進之中,阿濟格忽然發現,前方的額克親忽然停了下來,因此他怒不可遏,衝上來質問。聽完額克親的解釋,他更怒,一馬鞭就抽了過去。

得主子賞了一馬鞭,額克親好像是清醒了過來,叫一聲奴才明白了,急急撥轉馬頭,率領手下的精銳,繞過楊文嶽的總督大帳,繼續向前突進。

阿濟格卻盯著楊文嶽的總督大帳,還有圍繞在大帳前後最後,正試圖死戰的明軍,對跟在身邊的巢丕昌說道:“你,去勸降,告訴楊文嶽,但使他投降,本王保他不死,榮華富貴任他取!”

到現在為止,大清俘獲並且逼降的明國總督只有一個洪承疇,論才望和影響,楊文嶽當然是比不上洪承疇的,但他保定總督的職務,可是實實在在的,如果能把他逼降,等於是又立一大功,就算最後捉不到明國太子,阿濟格今日的功績,也算是圓滿了。

“嗻!”巢丕昌心中叫苦,但臉上卻不敢猶豫,大聲答應一聲,衝到前方,在距離楊文嶽的總督大帳還有一百步,鳥銃弓箭都射擊不到的地方,勒住戰馬,在馬上高聲呼喊:“明軍聽著,大清英武郡王告諭明國保定總督楊文嶽,但使爾投降,保爾不死,榮華富貴任爾取,如果頑固不化,執意和大清為敵,必叫爾屍骨無存……”

巢丕昌這個奸賊的嗓音頗好,穿透震天的喊殺和隆隆地炮聲,清楚傳到總督大帳之前。

楊文嶽冷笑不說話,但他身邊的一個幕僚卻是跳了起來:“巢丕昌?”

原來他和巢丕昌是同鄉,又曾經有過交往,因此一下就聽出來了。

楊文嶽覺得巢丕昌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是誰?聽幕僚講完,他頓時就明白,怪不得阿濟格能從昌平繞行,一定是巢丕昌利用熟悉昌平地理的機會,為阿濟格出謀劃策,今日敗局,都是這個奸賊所害!

一時,楊文嶽目眥欲裂,隨即心中就有了謀劃,轉對中軍官:“告訴建虜使者,如此大事,豈能在陣前呼喊,令他親自來見我!”

中軍官向前,將楊文嶽的話,高聲呼喊過去。

巢丕昌聽了卻不敢向前,雖然他崇禎九年投虜,到今日已經過去了七年,削髮留了辮子,容貌也有改變,能認識他的人,應該已經是不多了,不過他卻依然不敢冒險,因為他清楚知道,大明官紳對降賊最是憎惡,聽人說,楊文嶽又是一個性子剛烈之人,被他認出來,那就不好了。

“主子令你去,說服楊文嶽,你大功一件!”

但阿濟格的近衛卻是傳來命令,逼他去見楊文嶽,在阿濟格心中,根本沒有把巢丕昌這種沒有骨頭的降將當成一回事,如果能兵不血刃,勸降了楊文嶽,那是大功一件,即便用巢丕昌冒險也是值得的,因此他毫不在乎。

阿濟格命令以下,巢丕昌不敢拒絕,不然就是抗命的大罪,他只能硬著頭皮向前,心中暗暗祈禱,自己不要被楊文嶽認出來。

火把照耀之下,巢丕昌緩緩走馬向前,明軍為他讓開一條道路,任他走到總督大帳前。

雖然恐慌,但巢丕昌依然裝腔作勢,在馬上朝楊文嶽一拱手:“我乃大清……”

“來人,將這奸賊給本督拿下!”不等他說完,原本坐在臺子上的楊文嶽忽然站起,戟指怒喝。

巢丕昌大驚:“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

但五六個明軍將士早已經將他拖下馬,打去頭盔,將他按倒在了地下。

楊文嶽的幕僚上前,舉著火把,仔細打量,隨即哈哈大笑:“巢丕昌奸賊,果然是你,你賣國求榮,貪生怕死,可想到有今日?”

“我不是巢丕昌,我是大清使者,你們快放了我,不然英武郡王必將你們殺個片甲不留……”巢丕昌滿頭大汗,猶自嘴硬。

幕僚不理他,轉身對楊文嶽:“軍門,確定無誤,就是巢丕昌。”

“好!”

楊文嶽點頭,冷冷下令:“來人啊,將這奸賊的心肝給本督剝了,本督要看看,他心肝究竟黑到了何種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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