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田守信尖銳的聲音,看到他手中的金牌,城上的百總立刻就被鎮住了,普通的官軍他可以不怕,可以懈怠處置,但對宮裡的公公,他卻一點都不敢怠慢,傻子都知道,大明明的公公可是能量極大,不要說他一個小小的百戶,都是總兵督撫在公公們的面前,也都得恭敬俯首。

“公公稍候,卑職這就去通報!”

為保項上人頭,百戶結結巴巴地回答一句,然後急急跑下城頭,一溜煙地去通報。

很快,城頭上腳步聲急促,魚臺知縣和守城千總一千一後的來到了城。能作知縣和千總,都是有一定閱歷的,兩人一看城外官軍的裝束,田守信冷森的面容,還有手裡的金牌,就知道事情不會有假,城下一定是東宮的人,於是急忙吩咐守軍開啟城門,將田守信佟定方迎了進來。

“流賊大軍已到十里之外,貴縣快召集全城精壯,上城防守!”

一進城門,田守信就將危急情況告知魚臺縣令。

“啊。”魚臺縣令大吃一驚:“公公哪來的訊息?”

“咱家在路上遇見了,還不快去準備!”田守信沒時間同他囉嗦,直接呵斥。

“下官這就向鄭副總兵求援……”聽到流賊來攻,魚臺知縣說話都不利索了。

“來不及了,流賊瞬間就到,快去召集城中人馬!”田守信打斷他的話。

魚臺縣令點頭如搗蒜:“哦哦,下官明白了,下官這就去召集精壯。王俊那狗賊,在郯城也就罷了,居然敢跑到我魚臺縣來撒野!”

田守信臉色一沉:“錯了,不是魯南的王俊,而是闖賊李自成的兵馬。”

聽到闖賊李自成,魚臺知縣更是臉色大變,嚇的都快要站不住了,哆哆嗦嗦地道:“闖賊?他不是在河南嗎?他們怎麼會來魚臺?中間不還隔著單縣和金鄉縣嗎,難道他們是飛過來的不成?”

見魚臺知縣糊塗又膽怯,田守信懶得再跟他廢話,見千總還算是鎮定,於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公公,卑職楊世光。”千總抱拳。

“城中有多少兵馬?”

“只有三百。”

這麼少?田守信臉色一沉:“怎麼這麼少?你一個千總,不應該有一千兵嗎?”

楊世光趕緊解釋:“卑職實兵八百,但王俊在魯南叛亂,威脅運河,總兵大人從卑職這裡抽了五百兵馬到郯城去平亂。”

田守信無奈,再問:“城中精壯有多少?”

“大約有兩千,最多不會超過三千。”魚臺知縣搶著回答。魚臺縣是小地方,人口不過三萬人,三千精壯已經是極限了。

也就是說,城中能上城防守的,最多隻有三千三百人。

田守信心中發涼,但臉上還是假裝鎮定:“爾等快去召集兵馬,流賊隨時會到。”

魚臺知縣和楊世光急匆匆地都去了,田守信和佟定方上了城樓,田守信語氣沉重的問:“小將軍,魚臺城防如何?你以為該當如何防禦?”

對軍事他是門外漢,而佟定方在平常的軍議中已經顯示出了相當的指揮才能,又是將門出身,今夜魚臺縣的防禦交給佟定方正是合適。

城中官兵三百,精壯三千,不說臨時召集的精壯,就說三百官兵的戰力,怕也不能太過期待。明末時,天下最強的兵是秦兵,其次是遼東兵,山東兵雖然不是最差的,但也是末流的,明末九邊重鎮,沒有一鎮在山東,而山東兵在劉澤清的帶領下,長年積弱。

佟定方望著城外無邊的暗夜,沉思道:“運河從魚臺縣穿城而過,北門和南門都是水門,東門在河的另一邊,流賊從西面來,我們只用防守西門就可以,這是我們的優勢。但西城城牆不高,高處一丈八,低處只有一丈五,且沒有護城河,難稱堅固。如果流賊執意猛攻,必然是一場苦戰。所以卑職以為,上兵伐謀,如果能將流賊嚇退最好。”

“小將軍的意思是?”

“大張旗鼓,虛張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