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跳上馬車的虎頭年輕人卻也被兩名騎士同時從後面攻擊,後背和大腿各中一刀,原本已經受創嚴重的他再也支援不住,一個踉蹌翻身掉下了馬車,不過就在掉落之前,他手中的長刀猛力擲出,將那名在他後背砍了一刀的騎士斬於馬下。

此人如此兇悍,臨死都要拉一個墊背的,一時將眾騎士都震懾住了。

只有八字鬍鬚清醒,指著馬車:“愣著幹什麼?殺啊!”

死了五六個,剩下的七八個騎士都向馬車圍去,最前面那個用刀鋒去撩動車簾,想要看車裡的是不是目標?

就在這時,從京營通著這邊的黃土大道上忽然煙塵飛揚,密集的馬蹄聲急如雨點,紛沓傳來,一大隊騎兵在視野裡出現。

八字鬍鬚大吃一驚,喝道:“快……”

一個字剛出口,就聽見嗖嗖地羽箭破空的聲音,那一隊騎兵已經張弓搭箭,向這邊射了過來。

“噗!”

那一名用刀鋒撩動車簾的騎士原本已經準備向裡面捅刀了,聽到馬蹄聲,本能的回頭望了一眼,這一望,救了車裡人的命,也送了他自己的命,一支羽箭準確的射中了他的胸口,將他掀翻於馬下。

八字鬍鬚急忙閃躲,原本,他們也都是騎射雙精,上戰場都是帶弓箭的,但今日執行的是秘密任務,弓箭太礙眼,所以只帶了長刀,也沒有披甲冑,對弓箭的防禦力極差,除了閃躲,再沒有其他辦法。不過八字鬍鬚不忘殺人滅口,即使在閃躲中,他也依然揮舞長刀,想要跳上馬車,將馬車裡的人幹掉。

但他剛想要用刀鋒向馬車裡捅。

“噗!”後背就中了一箭。

八字鬍鬚疼的大叫,全身登時失去了力氣,而對方急促的馬蹄聲已經快到耳朵邊,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於是顧不上攻擊馬車裡的人,撥轉馬頭,急急逃走。

嗖嗖嗖,羽箭破空之聲連續不斷,七八個騎士除了八字鬍鬚逃跑及時,剩下的不是被羽箭射死,就是滾滾而來的鐵騎砍於馬下。有一個僥倖未死的,崩潰的跪在地上,哭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啊。我是山東鎮的兵,大家自己人啊!”

“陳虎!”

衝在最前的就是董琦,見自己最得力的親兵,也是自己的親外甥倒在馬車下的血泊中,生死不知,董琦眼眶立刻就紅了,他嗷的一聲大叫,長弓猛的一拍戰馬,向逃跑的八字鬍鬚追去。

八字鬍鬚胯下是好馬,跑的賊快,不想董琦跑得也不慢,兩個急追到了弓箭射程之內,董琦張弓搭箭,向八字鬍鬚射去。董琦是京營有名的騎射高手,使得是一力道極大之弓,搭配的是粗長的鵰翎重箭,這一箭蘊含了他心中的憤怒,其勢更是駭人。

只聽見一聲慘叫,重箭從八字鬍鬚後背直貫而入,鑽出一朵噴湧的血花,貫穿了前胸,只留下箭桿尾部的鵰翎在後背處。

八字鬍鬚翻身落馬,沙包一樣的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

臨清。

山東總兵劉澤清的府邸。

照規制,山東總兵署設在濟南,主要負責濟南一代的防務,但這些年流賊四起,山東雖然不是重災區,但卻屢屢有流賊侵擾運河,而作為運河中樞的臨清就成了防衛的重點,山東鎮的兵馬時不時就要來常駐,因此山東總兵在臨清也是有府邸的。

此時,劉澤清正在花廳裡焦灼的踱步。

侄子劉之幹都去了一天了,怎麼還沒有回來?難道是出了什麼意外?

幕僚李化鯨緊皺眉頭坐在椅子裡,比起自己的老闆,他的憂心顯然是更多,因為所有的主意都是他出的,若是出了什麼意外,劉澤清第一個要問責的就是他!以劉澤清暴虐的脾氣,他項上人頭怕是難保,因此他比劉澤清更期待好訊息的傳來。

“再派人去找!”

劉澤清嘶吼。

“是。”

李化鯨正要起身,忽然腳步急促,劉府管家急匆匆地走了進來:“老爺,外面有人求見。”

“不見!”

劉澤清轉過身來,憤怒無比的瞪著管家:“你是不是老糊塗了?都什麼時候了,還給本將來引客?”

管家嚇的跪倒在地,哆哆嗦嗦的道:“小的錯了,小的不敢了,實在是因為此人的身份不一般啊……”

“有什麼不一般?”劉澤清眼睛冒火,聲音裡透著殺氣,雖然管家是他的親信,跟他很多年,但如果回答不能令他滿意,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刀斬殺,以發洩胸中的焦躁。

管家將手中拿著的拜帖高高舉了起來。

原本一腔怒火的劉澤清看到拜帖上的名字,一下就愣住了,一把抓起拜帖,仔細看兩眼,然後壓住火氣:“人在哪?”

“就在府門外。”見老爺不再惱怒,管家知道自己的小命保住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帶他去後堂。”劉澤清表情很是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