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聖裁就出來了。

原內閣輔員魏造乘被責令致仕。群臣廷推之後,禮部侍郎蔣德璟入閣為四輔。

眾人頓悟:原來一切都是魏造乘搞的鬼。

只有少數人明白,魏造乘只是一個替死鬼,真正在徐允禎案中上下其手之人,仍在內閣中樞。不過開封之戰在即,朝政以穩為主,崇禎帝這個時候不想大動干戈,不管是裝糊塗,還是再給閣員一次機會,總之這件事暫時就掀過去了。

而在京師混的風生水起,即使在女婿魏藻德被論罪下獄之後,依然能遊刃有餘的山西商人田生蘭這一次沒有能躲過,被順天府捉拿下獄。

至於有“檢舉”大功的駙馬都尉鞏永固被崇禎帝免於處罰,但鞏永固自認有罪,自請隨太子出征開封,上陣殺敵,將功贖罪,崇禎帝大喜之下同意了,如今勳貴們醉生夢死,能如鞏永固這般願意為國分憂的人實在是太少了。駙馬能有這份忠義之心,著實讓皇帝欣慰。

而在西山煤案掀起的大風大浪之下,暗潮也更加的洶湧。

“放長線釣大魚,太子手腕……玩得高啊。”

襄城伯府,李守錡一邊咳嗽一邊讚歎。

首輔周延儒府邸。一連三天,周延儒都閉門謝客,誰也不見,他親信中的親信,吏部文選司郎中吳昌時更是變得低調了起來。

嘉定伯府。

嘉定伯周奎正在聚精會神的吃核桃,連核桃皮裡的肉渣,都要用針一點一點的挑出來,一點都不浪費。偶爾有核桃肉掉在地上,他也會迅速撿起來,吹一口,送到嘴裡去。若是生人見了,還真不敢相信,堂堂國丈嘉定伯竟然這般的節儉。

國舅爺周鏡卻一點都不驚訝,他站在老爹面前,一臉慶幸的道:“爹,幸虧太子爺收了咱們的小煤窯,不然這一次可就慘了……”

太子收了他家的小煤窯之後,直接封閉關停,使嘉定伯府逃過了這一劫。

周奎哼了一聲,將搜刮乾淨的核桃皮扔到簍子裡,沒好氣的道:“不要跟我提太子!”

太子不但收了他的煤窯,還收了他的米店布店絲綢店,雖然最後將青樓還給了他,不過是聊勝於無罷了,對他來說,那不是撫慰,反而是帶著一種羞辱。到現在除了一間青樓,他經營的產業就只剩下城外的一千畝地了,想到自己十幾年的積蓄一朝就被太子奪去了一半,周奎氣的咬牙切齒,只恨當初沒有這個外孫就好了。

“爹,有個事情得和你說下,太子帶天出征,去剿除中原的流賊,田弘遇那廝不知道發什麼神經了,竟然捐了三千兩銀子,五千石糧食,還有二十匹騾馬。現在勳貴們正在效仿,您看咱家是不是也得意思一下啊……”周鏡小心翼翼地問。

田弘遇當然不是自願捐的,崇禎帝雖然沒有公開責罰他,但卻將他叫進宮中,好一頓的罵。田弘遇也算識相,一邊請罪一邊提出捐銀助軍,這才讓崇禎帝消了氣。

田弘遇是冒牌國丈,周奎才是正牌國丈,周鏡心想嘉定伯府怎麼也不能被田弘遇給壓了?再者,外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雖然街面上的店鋪都被太子一掃而空了,但周府地窖裡的銀子卻多的是呢……

周奎敲核桃的手立刻就僵硬了,放下手裡的小錘,抬起頭,怒斥兒子:“銀子銀子,你就知道要銀子!滾滾,老子沒銀子!有本事讓他把我抓了吧!”

一瞬間,他彷彿把兒子當成是外孫了。

周鏡嚇的抱頭鼠竄,再不敢多言。

等周鏡跑了,周奎重新坐下來,又聚精會神的敲核桃吃。管他什麼天下大亂,流賊四起,又管什麼女兒外孫,一切都不如地窖裡的銀子可靠,誰敢動我的銀子,我就跟誰拼命!

東緝事廠。

提督太子王德化臉色很是難看,剛剛,皇帝陛下將他和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兩人召進宮中,好一陣痛罵。西山煤窯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兩人竟然一點都沒有彙報過?朕還要你們何用?

嚇得他二人連連請罪。

心裡兩人都是怨恨:鞏永固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一個閒散駙馬,照顧公主就行了,何必牽扯到朝局的紛擾之中?你自己活膩了,得罪了整個勳貴階級也就罷了,但卻將我東廠和錦衣衛置於何地?

此時回到東廠,想到崇禎帝盛怒的樣子,王德化的心肝仍然在發顫。

“乾爹。”一個低沉但卻透著機敏的聲音響起。

小太監李晃輕步走了進來。

王德化抬頭看他:“怎麼樣?可查實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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