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純臣掀著簾子,目不轉睛的盯著對面詔獄的火光。

隱隱的,他忽然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此時,駱養性推開另一邊的車門準備下車救火,朱純臣忽然一把就抓住他的手腕!

這一下力量很大,像鐵箍一樣的箍住了駱養性的手腕。

駱養性皺起眉頭,偏過頭去,坦然而又疑惑的看著朱純臣:“國公,你這是何意?”

車廂裡的空氣一下就緊張了起來。

朱純臣盯著駱養性的眼,像是要看到他的心底,淡淡道:“沒什麼,就是希望太如你一切順利。”

駱養性哼了一聲,甩開他的手,推門下車。

朱純臣瞪著駱養性的背影,咬牙想了一下,最終還是覺得駱養性不敢耍鬼,畢竟他掌握的那個秘密太驚人,一旦洩漏,駱養性肯定是要被誅九族的,徐衛良出了問題,駱養性最多不過是丟官罷職,但秘密洩漏,他九族可就要沒了。

駱養性進入詔獄不久,火就熄滅了。

大批的錦衣衛進進出出。

朱純臣坐在車中靜靜等待,不知不覺,他手心裡全是冷汗,詔獄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陰森森的,即使離著這麼多,都能感覺到那股寒氣。如果沒有這事,就是打死朱純臣也不願意到這個地方來,但徐衛良掌握他的秘密太多,尤其是私賣甲冑之事,一旦翻出來,那就是他成國公府的末日。

徐衛良必須死,再大的風險也得冒。

人影晃動,十幾個錦衣衛從詔獄裡面走了出來,分成兩列,中間四個人用白布抬著兩具屍體,下了臺階將兩具屍體放在階前的空地上,然後迅速的退回了詔獄。

只一個錦衣衛還負手站立在階前。

正是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

朱純臣微微鬆口氣,看來駱養性是得手了。

駱養性向他招手。

朱純臣心領神會,下了馬車穿過街道快步走過去。

白布裹著兩具屍體。

徐衛良穿著囚衣,渾身溼漉漉,手上和腳上還戴著手銬腳鐐,身體冰冷僵硬,儼然是已經死去了。

另一具屍體朱純臣沒注意。

估計就是一個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倒黴鬼。

“國公,你確定一下吧。”

“好!”

朱純臣難掩激動,不過卻依然小心謹慎,他蹲下身,仔細檢視徐衛良的屍體。

對徐衛良他太熟悉了,因此人是假不了的。

摸摸徐衛良冰冷的臉,看他發青的臉龐……

駱養性輕輕嘆:“人活一世,草木一枯啊,徐衛良做右掖營主將時,我跟他也見過幾次,那時的他生龍活虎,前途無量,誰能想到,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他就變成了這番模樣,看看他,再想想我自己,不知道我身死之時,身邊能不能有一塊白布?又能不能留一個全屍?”

朱純臣覺得駱養性的感嘆有點怪。

就在這時,馬蹄聲急促,一隊騎兵沿著西北大街向詔獄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