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化一怒殺了幾個人,但並沒有什麼效果。

官員也就罷了,想不到市面上的商人,也對他們兩人牴觸的很,想要把商人找來,詢問鹽市的情況,但沒有一個說實話。

處處碰壁,舉步維艱之下,只抄到十萬兩的銀子也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但左懋第並沒有被嚇退,在奏疏的最後他發下誓言,不查清兩淮鹽運的舞弊,絕不回京!

朱慈烺放下奏疏,心中的火焰慢慢在撲騰。

南直隸官場好大的膽子,居然連銜有聖命的欽差大臣都不放在眼裡,都敢在背後使絆子,由此可知,江南吏治已經腐敗到了何種地步?

不能讓這種局面再持續下去,江南是大明稅賦的根本,鹽政又是治國四策中的起手之策,必須快刀斬亂麻,給左懋第支援,清剿江南官場!

這是朱慈烺心中升起的第一個念頭。

但很快,他就知道不可能,別說他只是一個待位的儲君,在行政上沒有任何權力,就算是坐在龍椅上的父皇,面對江南官場,面對揚州鹽運,恐怕也不敢興起雷霆之怒。

“內閣怎麼說?”朱慈烺問。

“尚沒有決議。”李若鏈回。

朱慈烺苦笑。

“另外,臣將殿下身邊的人,又詳細的調查了一遍,但沒有發現疑點。”李若鏈低下頭,一臉慚愧。

不意外,東廠探子不是那麼好查的。

“辛苦了,早點休息吧。”朱慈烺溫言安慰。

李若鏈拜了一拜:“臣明日一早就離京,蕭漢俊說,他會在黃河邊的風陵渡口和臣會面。”

“一路小心。”

“臣告退。”

李若鏈走後,朱慈烺想著兩淮鹽運,江南官場,越想越是疑竇,兩淮鹽運使駐節揚州,而現在的淮揚巡撫是漕運總督史可法兼任的,史可法雖然名過其實,不是力挽狂瀾的將相之才,但他廉潔和氣節卻是不容置疑的,有他在,揚州官場不應該淪落到給“欽差大臣”使絆子的地步啊?難道身為淮揚巡撫的史可法控制不了揚州官場嗎?

再拿起左懋第奏疏看,發現左懋第一個字也沒有提到史可法和淮揚巡撫衙門。

朱慈烺想不明白。

只嘆自己對官場的枝枝節節,還是不太瞭解,明天得找一個明白人問問。

放下奏疏,正準備休息,小太監唐亮忽然來報,說火器廠劉公公求見。朱慈烺大喜,他知道一定是火器廠有進展了,因為他曾經說過,只要火器廠有進展,不管是何時,哪怕是深更半夜,只要他人在京師,就要立刻通知他。

“快傳!”

劉若愚走進殿中:“奴婢劉若愚……”

朱慈烺打斷他的話:“劉公公不必多禮,快告訴本宮,火器廠有何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