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守信停住報價,笑眯眯:“請講。”

“草民叫王煥,徽州人士,在京師經營綢緞生意。”中年商人向朱慈烺所在的閣樓拱手行禮,自我介紹了一番,然後道:“殿下仁德,為籌集賑濟災民和遼東善款,特舉行義賣,然天下奸詐之人甚多,為了徒一時的口舌之快,胡亂出價,擾亂義賣秩序,事了卻又拿不出銀子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我等被他戲耍事小,如果妨礙到殿下賑災的大計,那可如何是好?”

聽到此言,王青林臉色立刻就變了王煥意是在懷疑他有沒有銀子啊。

眾人也都聽明白了,目光看著田守信,想看東宮典璽要如何處置?

田守信不置可否,淡淡微笑的看向王青林:“你可有什麼想要說的?”

王青林臉色漲紅,猛地彈站起來,拱手,聲音有點變調:“回田公公,在殿下面前,草民豈敢孟浪?正通商行自草民曾祖父創立,到今日已快百年,不但江南,江北也有不少的商鋪,如果草民出價但卻拿不出銀子,不但江南江北的商鋪,就是草民全家上下一百三十口人,也任由殿下處置,草民絕無怨言!”

王青林畢竟年輕,被王煥一激,眼睛裡的憤怒根本隱藏不住。

田守信微微一笑:“王掌櫃言重了,正通商行的信譽,咱家是相信的。”

目光轉回王煥臉上,笑:“王掌櫃,那一位王掌櫃的銀子看來是沒問題的,不知道你是否有心跟他爭一下啊?”

“不了不了……”王煥尷尬一笑,灰溜溜坐下了。

田守信唇邊微有冷笑,抬起頭,環視全場:“大夥還有意見嗎?”

“沒有!”

“田公公請繼續吧。”

商人們七嘴八舌的回答。

見沒有人再提出異議,田守信點點頭,繼續叫價:“正通商行的王掌櫃出價十三萬一千兩,哪位還想要加價?”

全場雅雀無聲。

本就是王蔡兩人的競爭,王煥這麼一挑,就更是沒人敢插手了。

“十三萬一千兩一次,十三萬一千兩兩次……”

田守信連續報了兩次,見無人應答,於是滿臉微笑的看向蔡其昌:“老掌櫃,你難道不加價嗎?”

這是拍賣會開始以來,田守信第一次直接點名。

臉上微笑,聲音卻冰冷。

所有人連同蔡其昌自己都明白,他指使王煥挑刺的行為惹怒了這位東宮典璽,如果他不出價,東宮典璽怕是不會輕易放過他,更何況太子殿下還在閣樓上看著呢。蔡其昌悔死了,悔不該讓王煥出頭,到現在他不加價也不行了,只能一咬牙:“草民出十四萬兩!”

“十四萬一千兩!”不等他話音落下,王青林就已經高聲報價蓋過了他。

田守信又微笑的看向蔡其昌,一臉期盼:“老掌櫃?你看……”

蔡其昌額頭上的冷汗已經清楚可見,頜下的鬍鬚一顫一顫。

“草民……十五萬兩。”蔡其昌的聲音已經像是在報喪。

有人在輕笑。

蔡其昌是商界大佬,說一不二,何曾有過這樣的窘迫?跟他不對盤的一些商家,尤其是浙商,都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