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淵齋開業,鞭炮齊響之時,朱慈烺的人卻不在現場,而是在皇宮。

乾清宮。

“義賣?”

崇禎帝驚訝的看著自己兒子。

“是。”

朱慈烺為父皇解釋:“兒臣想向京師的富商募捐,以解城外災民、北郊水利、還有關外百姓撤退安置錢糧不足的困境,可如果直接向富商們募捐,以他們吝嗇的性情,未必肯多出銀子,估計就是五十一百兩的應付,因為是募捐,朝廷無法強制,只能任由他們應付。但義賣就不同了。”

“怎麼不同?”崇禎問,他現在最關心兩個問題,一個是抗虜平賊的戰略,另一個就是能增加府庫收入,但卻不會惹起民怨的財政政策。

“募捐沒有實物,捐了就捐了,就算朝廷立碑獎勵,對精打細算的商人們來說,也是一樁賠錢買賣,因此他們不願意捐,但兒臣這一次的義賣卻是有實物給他們的,那就是朝中百官的字畫。我朝士農工商,雖然商人最有錢,但地位卻是最低的,商人想要向官員們求字,幾乎很難成功,尤其是我朝二品三品、名望卓著的大員,根本不是商人能高攀起的……”朱慈烺道。

聽到這裡,崇禎帝明白了,臉色立刻就變了:“這不是把滿朝百官當成街頭賣字的落魄文人了嗎?萬萬不可!”

朱慈烺只能跪下:“父皇,為國分憂本就是臣子的本分,只要能籌到銀子,不要說把他們當成落魄文人,就算是把他們當成乞丐,心憂國事的臣子也不會在意,沒有銀子,不能安置遼東的百姓,就算百官個個都是李白蘇軾,又有什麼用呢?”

崇禎皺眉不說話,但眼神明顯不同意。

百官可以不要面子,但他做皇帝的可不能不要,百官都成落魄文人,那他不就是落魄天子嗎?

不可,不可啊。

“父皇,兒臣估算了一下,這場義賣最少可以籌集到十萬兩銀子。”朱慈烺道。

“你說多少?”

崇禎驚訝的抬起頭。

“十萬兩。”朱慈烺重複,他知道父皇動心了。

崇禎將前傾的身子慢慢收回來,靠在御座上,不相信的道:“君前無戲言,你是太子,更應該為人表率。”

籌錢的辛苦和困難他太知道了,他堂堂帝王之尊,崇禎十二年時號召勳貴富商向朝廷義捐,但反響寥寥,勳貴不是裝傻就是裝窮,萬般無奈下,他強制向武清伯李國瑞借錢。

為什麼是武清伯?因為武清伯有錢是朝野內外皆知的事情,首富都不出響應,其他人焉會跟從?

但沒想的是,崇禎帝聖旨一下,武清伯李國瑞居然鬧死鬧活,不但哭天喊地的裝窮,還將傢俱器物拿到大街上叫賣,一副被逼的活不下去的樣子,令朝廷顏面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