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朝到處都是私人小礦,從煤礦鐵礦到金礦,應有盡有,但朝廷每年能收到的礦稅,卻是微乎其微,這中間巨大利潤,都被各地官紳豪強攫取了,要想改變這一局面,除了嚴格法令之外,還需要有一個能頂住壓力,鎮住場子的強力人物去巡查各地,嚴查不法。而駙馬都尉鞏永固就是最合適的人選。

朱慈烺估計,如果嚴格礦稅,每年朝廷收入最少能增加一百萬兩。

和鹽稅不同,礦稅是屬於內廷庫的,歷來礦稅出了問題,都是太監和錦衣衛出宮稽查,但太監作風粗魯,常常被文官們所牴觸,如果換成駙馬都尉鞏永固,就沒有這個問題。

所以鞏永固身上不能沾染開設小煤窯的汙點,朱慈烺要盡力幫他洗刷乾淨。

時機到了,就可以把鞏永固推到前臺,擔任查礦欽差,如此不但可以解決礦業亂相,也為鞏永固找到了一個用武之地。

晚膳之後,朱慈烺看了一些漕運方面的書,總結觀點,準備明日早朝拿出來,助沈廷揚一臂之力,不過煤窯和勳貴的事,始終在他腦中盤旋不去,忽然間想到了另一件事,於是問:“田守信,駱養性那邊還沒有訊息嗎?”

徐允禎和朱純臣私賣甲冑之事,錦衣衛已經在調查,而朱慈烺也同意了駱養性的請求,放出徐衛良,配合他表演一場戲,到現在到五六天了,駱養性那邊卻一直都沒有動靜。

田守信搖頭,然後輕聲問:“要不,奴婢去問一下?”

朱慈烺搖頭,徐允禎和朱純臣惡貫滿盈,在劫難逃,倒也不用著急。駱養性引而不發,應該是在等待什麼?

希望駱養性不要搞鬼。

看書看到十二點,又拼命回憶前世裡看到的一些漕運書籍,想著“漕米改海”在明日早朝可能出現的情況,並做出預案,實在困的不行了,才上床休息。

這一夜朱慈烺睡的很安穩,沒有再失眠,不過夢中的金戈鐵馬卻依然不停歇,他夢見自己頭戴明盔,身披重甲,率領大軍,旌旗如海,向著遼東而去……

……

遼東。

馬蹄聲急促,蒼茫的原野中,佟瀚邦帶著部下正在向寧遠狂奔,為了加快速度,減輕戰馬的負擔,所有人都扔掉了甲冑和頭盔,只穿著棉衣,隨便如此,身後的追兵也是越來越近了。

佟瀚邦心急如焚,

嘩嘩嘩嘩。

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

若換在平時,行軍時遭遇這種天氣,士兵們肯定會叫苦不迭;但今天卻是個例外,佟瀚邦以下,所有軍士都是大喜,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給他們的行軍造成了麻煩,但給身後追兵造成的麻煩更多。建虜最強的就是騎射,大雨視線模糊,弓弦軟化,射出的弓箭會失去準頭,對明軍來說,實在是一個大利好。

佟瀚邦暗叫天助我也。

不顧大雨,明軍加速前進。

就在這時,身後馬蹄如雷,一隊蒙古輕騎從雨霧之中衝了出來。

雖然有大雨的幫忙,但蒙古輕騎騎術精良,一人雙馬,戰馬又是上好,最後還是讓他們追上了。

但不是蒙古輕騎的全部,只是先頭部隊的三百人。

原來鄂碩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追上並且砍下佟瀚邦的人頭。

蒙古人身背短弓,手握馬刀,緊緊伏在馬背上,雨勢雖大,卻卻澆不滅他們眼中的兇殘與嗜血。見到明軍的尾隊,他們立刻摘下短弓,搭上羽箭,嚮明軍嗖嗖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