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上面的小煤窯是何人開設?”

虯髯鬍須低著頭,依然保持著抱拳的姿勢,聽到朱慈烺的問題,猶豫了一下,還是回答:“是駙馬都尉。”

“那你可親眼見過他?”朱慈烺問。

虯髯鬍須點頭。

到這裡,再無懷疑,鞏永固果然是私開了一間小煤窯。

忠臣未必不愛錢啊。

朱慈烺微微感嘆,撥轉馬頭:“我們回去吧。”

曹西平等人收了刀,簇擁他離開。

虯髯鬍須愣了兩愣,忽然追了上來:“殿……公子請留步,草民有一句話要說。”

“講。”朱慈烺勒住馬韁,回頭看他。

曹西平等錦衣衛則是警惕,右手又按在了刀把上。

“駙馬爺雖然開了這一間的小煤礦,但他絕不是貪財之人,他這麼做,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虯髯鬍須抱拳而立,聲音有點著急。

“什麼苦衷?”

“駙馬爺天性仁厚,仗義疏財,京師內外但有活不下去的窮苦人,只要讓他看見了,他都會伸手幫忙,我等在京師生活無據,如果不是被駙馬爺收留,說不定早就流露街頭了。草民不敢多說,京師裡倚靠駙馬爺生活的困苦家庭,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他俸祿再多,再經不起這樣使用啊。所以他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公子明鑑!”

原來如此。

朱慈烺有所明白,看著眼前的虯髯大漢,他忽然心中一動:這名虯髯漢不但剽悍健勇,觀察細膩,一眼認出自己的身份,而且頗有忠義之心,見自己對鞏永固不滿,立刻追上來為鞏永固辯解,這份膽量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應該是一個可以栽培的人才,於是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草民張名振。”虯髯鬍須還如履薄冰的站在原地不動呢,聽到朱慈烺問,連忙回答。

“什麼?你是張名振?”

朱慈烺臉上漫過一陣驚喜。

晚明的忠臣烈子中,如果非要排一個名次,那張煌言絕對可以排在前三位,而有一個名字始終伴隨在伴隨張煌言左右,那就是抗清名將張名振。

張名振自幼習武,精於騎射、擊刺,性情豪放,喜任俠,長期在京師遊歷,曾寓居於廣寧門街北報國寺。時有箭靶賭局,每負一矢,罰錢一百,京師子弟俱往賭賽,往往囊盡而歸,報國寺僧眾知道張名振善射,集資五百,慫恿他前去踢館。張名振箭法如神,贏銀數千。一時名聲大作。

崇禎十六年,張名振任台州石浦遊擊,負責整訓水軍,監造戰船,從此就與水軍接下不解之緣,此後的十幾年裡,為了復明,張名振縱橫一千里,大小百餘戰,官至定西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