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八大商人是必須剷除的。

“老丈人?”聽聞田生蘭是魏藻德的老丈人,朱慈烺有點不解。

“哦,殿下,是這樣的,魏藻德去年新納了一房小妾,乃是田生蘭之女。”蕭漢俊解釋。

朱慈烺明白了。

蕭漢俊繼續說:“就說鐵料和煤料吧,天下用的最多的就是工部的軍器局,軍器局造天下所有的軍器,魏藻德是工部尚書,工部下屬軍器局的所有采購都是先挑田家,田家沒有的,才會用其他家的。殿下可能不知道,軍器局一年各種物質的採購量最少一百萬兩銀子,這其中巨大的利潤,都讓田家賺去了。工部如此,戶部的採購現在也都被田家壟斷了,現在內監的火器廠火藥廠還有盔甲廠,所用原料,全部都是田家供應。”

朱慈烺皺眉沉思,魏藻德是工部尚書,他親家為工部供應商,雖有所不妥,但也不是全然有罪,畢竟這世並沒有前世的“利益迴避法”。只要價錢公道,哪怕就是親生兒子,也不是不可。

“殿下肯定會有疑問,如今朝廷財政困難,軍餉和官員們的俸祿,都拖欠三個月甚至是半年,工部和戶部根本沒有錢。田家做工部的供應商,鐵料煤料交給工部,很多時候拿不到銀子,要長期拖欠,這種情況下,田家又如何賺錢呢?”

不錯,這正是朱慈烺所想。

“而這,就是魏藻德的本事了。”蕭漢俊繼續說:“工部雖然沒有銀子,但卻有工匠,以工代賑,就是他為田家想出的辦法。工部有銀子就給銀子,沒銀子就派工部的工匠為田家承接各種修建,去年下半年以後,京畿周圍很多宅子都是工部的工匠修建的,而銀子卻進了田家的腰包,京畿如此,南京,揚州等地也是如此,只要是田家有生意的地方,田家都可以動用工部的工匠,為他們修建各種建築……”

聽到這裡,朱慈烺明白了,原來田家是透過房地產把銀子賺了回去。

工部的工匠都是匠戶,世世代代是匠人,工錢極低,基本上就是白用。

田家無償使用工部的工匠,從而抵償供給工部的物資。

“以工代賑,在工部和戶部已經是明事,在朝廷財政困難,國庫空虛的情況下,不能不說是一個好辦法,其他商人看著眼紅,也想要以工代賑,但都被魏藻德駁回,殿下近日整修京營的營房,請工部派一千匠人,如果再擴建鎮虜廠,還需要工人兩到三千人,可工部現在沒有那麼多工匠了,大部分都在為田家做事呢。”

“雖然以工代賑在工部戶部是明事,各部和內閣也都默許了,但畢竟沒有朝廷的旨意,一旦殿下要擴建鎮虜廠,那些為田家做事的工匠,就必須調回來,田家肯定會遭受損失。這是魏藻德阻攔殿下的第一個原因。”蕭漢俊說。

朱慈烺心有所動,魏藻德那張貌似忠厚的臉,在眼前浮現。

“第二,也是魏藻德和田生蘭最在意的,工部戶部的物資幾乎全部由田家供給,但京師卻有一處不用田家的物資,那就是鎮虜廠。鎮虜廠從建立的那一天,就和廣東的一位商人合作,鎮虜廠所有的閩鐵煤炭,都是那位廣東商人提供,雖然臣不知道具體價錢,但想一定比田家的便宜,田家不止一次的想要把鎮虜廠的供給權搶過來,但一直過不了湯神父那一關。”

“如果照殿下的計劃,兵仗局的火器廠和鎮虜廠合在一起了,兩邊物質一比較,魏藻德和田家狼狽為奸,中飽私囊的事蹟,恐怕就要暴露了,就算不暴露,田家也沒有辦法像去年下半年那樣發財了……”蕭漢俊最後做結論。

朱慈烺完全明白了。

魏藻德,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