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陳演額頭登時就見汗,現在的大明朝內憂外患,焦頭爛額,可不是快要煎糊了嗎?

朝臣微微騷動。

這樣的話,也就蔣德璟敢說。

歷史上,蔣德璟只所以被罷官,就是因為在朝堂上和崇禎大聲辯駁,一點面子都不給崇禎留,偏偏已經是崇禎十七年,內外交困的情況下,崇禎心力疲憊,已經無法冷靜的思考問題,蔣德璟知道官職不保,不等崇禎下旨,自己就引罪去位了。

“已經快糊了,不翻炒,還想小火煎,難道非等它真糊了不可嗎?”蔣德璟冷哼一聲道:“治大國若烹小鮮,說的一般民治,但對腐爛透頂,置之死地才能後生的鹽政卻不適合,反正已經糊了,該猛炒的時候就得猛炒!”

轉對崇禎,拱手道:“臣覺得,難以適應,不堪其擾的並不是百姓,而是那些鹽商和鹽幫,只要各地官員嚴加彈壓,他們翻不起什麼大浪。另外,朝廷雖然剝奪了他們的專買專賣權,但並沒有剝奪他們的買賣權,他們依然可以買鹽賣鹽。如果是心向朝廷,安分守己的鹽商鹽幫,斷不會有鬧事的心思,如果真有鬧事者,必然是貪心不足,想要渾水摸魚的歹人。對這些人不必客氣,各地官府嚴厲彈壓即可。”

“說的好,臣附議。”

蔣德璟話音部落,吳牲就站出來附議了。

內閣四臣的臉色都有點難看,蔣德璟和吳牲的話,就像是在打他們的臉。

周延儒掃了陳演一眼。

陳演輕輕咳嗽了一下,拱手:“陛下,蔣侍郎所言也有道理,然茲事體大,非臣等所能擅斷,還請陛下聖裁!”

崇禎皺著眉,在龍座前來回的踱步。經過這一番的辯論,他已經知道朱慈烺鹽政四策中第一策的重要性,但鹽商鹽幫的專買專賣是祖制,很多鹽商都是功勳的後代,一旦廢除了,不說這些鹽商鹽幫會不會鬧事,只說僭越祖制的這一頂大帽子,就讓他有點受不住。

“周先生,你的意思呢?”

崇禎站住腳步,還是把目光看向了周延儒。

“回陛下,鹽商鹽幫貪得無厭,致使鹽價高漲,鹽不聊生,廢除鹽商鹽幫的專買專賣,勢在必行,對鬧事的鹽商鹽幫大力彈壓,老臣也極為贊同。然老臣還是那句話,鹽政關係到天下民生,只可徐徐改之,不可妄然輕動。江南是朝廷賦稅的根本,鹽商在江南各地又盤踞已久,驟然一紙命令,就剝奪他們的專買專賣,其情必然激憤,一旦有歹人挑唆,必然引發民變。因此,老臣認為,專買專賣的廢除,可以一省一地的徐徐進行,一邊改,一邊檢視成效,斷不可在全國驟然全面施行。”

周延儒憂心忡忡的回稟。

崇禎眼睛一亮:“先一省一地,再徐徐推廣……好辦法!”

“閣老高明!”一直沒有說話的魏照乘站了出來:“臣附議!”

“臣附議!”

一片附議之聲。

不得不說,周延儒所說,確也是一個好辦法,就如前世的改革開放一樣,先從某一個小地方開始,再推廣到全國。

周延儒雖然是奸相,但也還是有兩把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