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兒臣敬慕父皇,願效法父皇,文武並重。”

明史有載,崇禎十七年北京城破之時,崇禎手持短把燧發槍,騎馬衝突,帶著三百太監,想要殺出一條血路,雖然沒有成功,但卻也說明崇禎並不是一個文弱之人。

崇禎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笑意,他自覺是神文聖武,群臣也經常拍他的馬屁,但兒子的馬屁更讓他受用。

不過想到頹廢的國事,他表情又黯淡了,

暖閣裡忽然安靜下來。

崇禎靜靜地想著心事,朱慈烺也不敢說話。

半晌之後,崇禎抬起頭:“孫傳庭已經到河南了。”

“父皇聖明,孫傳庭必不負重託!”

朱慈烺朗聲回答,他對孫傳庭還是很有信心的。

“嗯,孫傳庭有幹才,朕一直都很欣賞他,常想授予重任,只可惜他太桀驁了,連朕都駕馭不了,希望三年牢獄改了他的性子。”崇禎聲音淡然。

朱慈烺默然。

孫傳庭三年前只所以下獄,乃是因為得罪了崇禎面前的紅人前兵部尚書楊嗣昌及監軍太監高起潛,楊高兩人在崇禎進獻讒言,使俘虜高迎祥,擊破陝西流寇,殺得李自成僅剩18騎兵的孫傳庭不能進宮面聖,又奪了孫傳庭的兵權,意圖用孫傳庭的陝西兵駐守遼東。

孫傳庭以為期期不可,秦兵留在遼東,陝西空虛,流賊會死灰復燃。秦兵家眷都在陝西,陝西出事,秦兵根本無心守遼土,必定逃跑譁變,一旦當逃兵回到陝西,很可能就會加入流賊,楊嗣昌此舉根本就是在助賊。

但楊嗣昌堅持己見,孫傳庭憂鬱重重,不久耳朵就聾了。

而後,朝廷調孫傳庭總督保定、山東、河南軍務,照理說,這樣的封疆大吏,崇禎是非見不可,但又是楊嗣昌從中作梗,使孫傳庭見不到崇禎,孫傳庭一怒之下,引病告休,楊嗣昌立刻奏稟崇禎,說孫傳庭稱病乃是推託之舉,崇禎大怒之下將孫傳庭削為平民,投入獄中。

孫傳庭獄中三年,天下大變,流賊成了氣候,等他被重新起用的時候,李自成已經從十八騎變成了十幾萬的大軍。

而心急的崇禎又犯了松錦之戰的老毛病,不等孫傳庭練兵完畢,就不斷催促他進軍,最終導致了郟縣兵敗,潼關失守。

歷史上,直到孫傳庭戰死潼關了,崇禎都還不相信,認為孫傳庭是“詐死潛逃”,以至於連“贈蔭”都沒有給。

箇中曲直,朱慈烺前世在史書中看的很多,知道孫傳庭的失敗,跟崇禎帝的急脾氣有莫大的關係,但子不言父過,尤其父親還是皇帝,一喜一怒都可能決定天下命運的關口,他就更是要謹言慎行了就像改變歷史、改變天下一樣,要想改變崇禎的急躁脾氣,也必須循序漸進,潤物無聲。

不過孫傳庭他是必保的,必要時候,他不惜觸動父皇。孫傳庭在,秦兵在,陝西河南猶可為,孫傳庭一去,就只能放棄江北的半壁江山,遷都南京了。

“你的遼東對策非常好,尤其是造大船,循唐高宗之例沿海路騷擾建奴後方之計,朕已經令工部和兵部具體操辦造船事宜,一年之內,要給朕造出一千艘船來。”崇禎提了提精神。

朱慈烺心裡苦笑,因為父皇想的太簡單了,現今的情勢下,工部兵部是不可能造出一艘船的。

歷史上,造船渡海直搗建奴後方的策略是兵科都給事中魯應遴提出來的,當時建奴已經寇邊,並從牆子嶺越過長城,進入了河北,魯應遴的策略雖然好,但遠水解不了近火,加上國庫空虛,朝廷應對建奴的劫掠已經是左支右絀了,根本拿不出造船的銀子,工部和兵部相互扯皮,直到建奴退兵,也沒有造出一艘船。

並不是工部和兵部存心糊弄崇禎,而是因為實在是沒有錢,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因此從一開始,朱慈烺就沒有打算讓工部造船。

原因兩個,第一,國庫沒有錢,第二,時間來不及,因為十二月建奴就要寇邊了。

“父皇,造船曠日持久,而建奴隨時都可能寇邊,恐怕緩不濟急。”朱慈烺緩緩而言。

崇禎皺眉,用探詢的目光看著兒子。

“兒臣聽說,福建水師剛打了一場勝仗,共殲滅海寇千餘人,得船十餘艘……”

“你是說,用鄭芝龍?”崇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