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卻容玉對蜜蜜近乎病態的痴纏,單是他這個人,給我的感覺更是奇怪得很。你,我尚且能摸透三分。可他麼…」越看越覺得捉摸不透,王梵之搖了搖頭,繼續道:

「彷彿容玉不該是這樣的,他整個人,軀殼連同靈魂,像是困在什麼枷鎖裡一樣。」

迦若凝眸,眉目暗含沉思,問道。

「那他該是什麼模樣。」

王梵之哂笑一聲,懶懶答道:「猜不到呢。」而後他打了個呵欠,眯著眼睛,一手抵著額角,一手撥弄著茶盞,語氣難掩的惋惜。

「比起容玉,的確還是你更適合小紅。若不是師門的規矩,不允師徒及同系內的姊弟結親,我倒是也可以爭一爭。」

聞言,迦若挑眉,有些意想不到。如王梵之這般離經叛道,拜師時怎會勘受如斯條框的禁錮。他心下生出些好奇,又是什麼樣的師門,才有這樣不甚人理的規約。

但王梵之不欲就此事多言,他正了正神色,調轉話鋒,嚴肅道。

「今次你我之間的事,就此做結罷。至於究竟是誰給小紅下的藥,我自會調查清楚。為她一人,我們算得上殊途同歸。如樓大人先得了什麼訊息,盈袖樓隨時為你開啟。」

言畢,不等他說什麼,王梵之又道。

「樓迦若,我知道的,已經都告訴你了。謀事在人,現在諸事未定,一切應是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迦若側眼,對上王梵之一雙波光瀲灩的黑眸。不同於尋常的戲謔玩笑,此刻目之所見,唯有殷切的寄託。

迦若稍稍一頓,隨即頷首,向他承諾道。

「多謝,你且放心看著。」

待二人交扯完,迦若順著女子的指引,自偏門離開了盈袖樓。馬車緩緩駛去巷陌,卻沒有著急回宅邸,而是轉頭去了李意澤的皇子府。

可以長久地隱於蜜蜜身側不為人覺察,又得王梵之這樣高的評價,容玉顯然不可小覷、難對付得多。需得小心謹慎,從長計議。

迦若是天生的狩獵者,擁有比豹還要靈敏的嗅覺,比鷹還要精確的撈捕…只要過程中,對手不慎遺漏出丁點蛛絲馬跡,他便可以順著撕開的風口,破骨挖髓,刨根究底。

容玉呵,容玉,一番細緻耐心地探查下來,少年確然看似無堅不摧。但隔得近一些瞧,卻見他身後沒有燈火,身前白霧茫茫。

一一翻閱過隱衛們整合起來的信箋後,迦若唇際勾出一抹淡淡的笑,眼底有些縹緲,像是籠了一層霧氣。兩個不會鳧水的人抱在一起,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不言而喻。

只要自己予蜜蜜無限光明,那麼她便再無法坦然自若地忍受那些直白的黑暗。

就如容玉習以為常地殺戮,就如容玉明裡暗裡所使的許多手段,狠辣且凌厲,不留一絲後患…即便他做的這些事情,無一例外都是為了她。

棋盤一開,迦若執子佈局,一步一步在他們之間:創造隔閡,摧毀信任,崩塌信仰…最後一舉擊垮李意歡對容玉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