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搖鈴喚白鹿

崔雲珠伸出雙臂環上他的脖頸，渾不在意被撕裂的傷處，卻是一點不見適才的柔弱。她望定他，表情半是苦惱半是痴纏，陰陽怪氣地嗔道:

「哥哥，你該不會是喜歡上了她吧？」

濃郁的血腥味，隨著她一番挑逗的動作鑽入鼻息。陰冥河不避不讓，仍是冷冷審視著她。

「你知不知道錦瑟做了什麼？」

見他一副全然臣服忠誠於錦瑟的模樣，崔雲珠頓時敗了興，眼珠裡的旖旎情致一點點褪去，變得陰晦煩躁。

她撇過頭去，嘲弄的一哼，連帶著語氣，亦涼如浮冰，直凍到人骨子去。

「錦瑟還能做什麼？如今月色濃和狗皇帝在到處找我們的蹤跡。她又一心要救李氏一族，正可趁機出賣我們，邀功請賞。」

陰冥河扼住她的下顎，迫她轉臉同自己對視，一字字沉聲道。

「不，恰恰相反，錦瑟修書一封寄予了司空陌，要他借隱山之徒的身份護著我們。再給月色濃傳訊過去，言明當初是他帶我們一同歸去隱山，而非我們蓄意逃離。如此，我們不僅可以躲過一劫，從今以後，更是能夠名正言順的留在大齊。」

聞言，崔雲珠不禁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失聲道:「怎麼可能！」

陰冥河挑眉。

「有什麼不可能，事實如此。世人皆知，司空陌有一男一女兩個徒弟，卻不知是她們姐弟二人。錦瑟是用自己和弟弟的命途，成全、保護了你我。」

崔雲珠面上神情變幻莫測，臉色白了紅，紅了又白。好一會兒過去，她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吞吞吐吐辯駁道。

「這…這不能怪我！是她…她沒有和我說！所以…所以我才…」如果錦瑟一早就說出她這樣幫了她們，而不是端著高高在上的姿態，含著若有若無的憐憫去批判她的所作所為…她怎麼會用那種態度對她。

陰冥河搖了搖頭，鬆開了對她的桎梏，難掩失望。

「所以，你就要殺了她麼？」

崔雲珠咬唇，狼狽的垂首，顫聲開口:「我…」

她的內心已然後悔負愧，剛準備說些什麼來補救，就聽陰冥河指責道。

「陰明燭，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自私自利，行事不擇手段，真是讓人生厭。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從小見慣世態炎涼，人間醜惡。那時你說你要匡扶正義，讓苗疆、讓所有人都不必再受人欺壓…可是怎麼現在那個欺壓別人的人，變成了你？」

他頓了頓，輕輕嘆息:「明燭，你變得面目全非，讓我不敢同你相認。」

崔雲珠僵在原地，抬頭啞著喉嚨問他:「哥哥…你說什麼？你討厭我？」

陰冥河本想再教訓她幾句，但見她一雙眼睛通紅著泛起了水光，方意識到自己話說得有些重了，於是沉默著沒再回應。

然而，崔雲珠徑自把他的反應理解為了預設，烏黑的瞳仁裡霎時情緒翻滾，愛恨交織，掙扎不得。

當下，她忽地一把摘了陰冥河的面具，恨恨道。

「陰冥河，我只有你了。我這樣愛著你呵，你怎麼能討厭我？」說著，踮腳貼上了他的唇，如痴如醉地吻著。猶如沙漠中焦渴難耐的行者，終於覓得了甘泉，貪婪的汲取著。

陰冥河蹙眉，沒有一點猶豫地推開了她。隨即後退幾步，與她隔開了一段距離。

崔雲珠如遭雷劈，彷彿受了巨大的打擊，身形不穩，整個人搖搖欲墜。眼眶的淚水幾乎一瞬落下，止也止不住。

她滿目哀傷，控訴道:「陰冥河，為什麼？我們是從出生就註定在一起的至親至愛之人啊！可你為了錦瑟，一個外族的女人，竟要拋棄我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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