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一歲一枯榮(第2/2頁)

如是，他們拜別了爹孃，跟隨司空陌一同上了隱山。

司空陌並不親自教習他們，除了每日裡抽出半個時辰為華年治病，每月裡抽出一天考問他們功課。

其餘的時間，他便把二人交給了自己的小師弟，也就是他們的小師叔明琮。

所幸明琮是個好老師，也是個寬容溫和的長輩。

在教他們時一絲不苟，私下裡，知道他們偶爾煩悶，或是枯乏，或是思家…對他們偷偷下山的‘行俠仗義，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權不過問。

回想起那段日子，卻是二十幾年來，最快活無憂的時光了。

此刻城牆上聚集起越來越多的兵將，火把熒熒，遠遠看著像一片星海。

錦瑟冷冷道。

「華年呵華年，謝堂燕不知道，她親手殺了自己的兒子。」

聽她這麼說，一旁明琮的臉色陡然一變。

「瑟瑟，你都想起來了麼？」

錦瑟看了一眼身邊的青年，表情悲喜不明。

「小師叔，如沒有您的金針封穴，也許裡我已熬不過去，早早的以死謝罪了。我知道您的苦心，還請您放心就是，如今我已不會那樣懦弱。」

說著，她有些懨懨地垂首，嗓音也隨之變得低沉沙啞。

「只是小師叔，我想要問您，師父他究竟為什麼要收我和華年為徒？」

「瑟瑟，你…」

明琮遲疑著看著她，可還不及他說完，錦瑟驀地抬起頭，水光漫盈了眼眶，一字字難掩哽咽。

「他是隱山山主，在我和年年下山前，不，想必他能算出世間所有人的命運，早在一開始，他就知道我們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那為什麼，他偏偏要找上我們？難不成就是看華年可憐，單純的救治他，什麼都不圖麼？不可能的…」

「小師叔，我知道你一向疼我們，就請你告訴我實話，好麼？」

明琮靜默了一晌，凝視著淚眼婆娑的少女，心裡密密麻麻針扎一樣的疼。

他做不了像司空陌那樣的‘神，逃不脫七情六慾，對待錦瑟，早已把她當做至親之人。

罷了，他稍一閉眼，心下有了決斷。

明琮道:「瑟瑟，他想要的是一個最合格的帝王。用以達成一統四海，問鼎中原的格局。」

「所以，今時今日的局面，他根本早就知道對麼？！所以，他便是要我和華年，為慕容明月鋪路是麼？！所以，所有人在他眼中，就都是棋子對麼？」

她已然陷入瘋癲，幾乎是聲嘶力竭地質問著。

「瑟瑟…」

明琮擔憂的望定她，上前一步將她攬入懷裡，正待再說些什麼時，又聽她長長嘆了一口氣，呢喃道。

「可我怪不了他，怪不了任何人…因為走到這步田地，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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