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他們…侮辱了母親和阿燕,逼我們交出拿到的證據,一封記載著所有事情的密函。阿燕衝我搖頭,她說如果我交出去,她一定會恨我。就這樣,過了三天三夜…直至第四天的清晨,春山的父親謝尋家才帶人救了我們。」

「我們終於到了謝家,可母親卻瘋了,阿燕則一言不發,把自己關在屋裡不出來。我把陛下做的事情都告訴了謝尋家,他聽完面色凝重,很久才告訴我們,其實他也沒辦法。即便是謝氏全族,也沒辦法與陛下抗衡。也許最好的結果,是拼個魚死網破。」

「顧家是回不去了,謝尋家為了保護我們,對外放出風聲,我已死。但是阿燕她,日夜為噩夢困擾,還要時不時面對宮裡帝王派來的探子的各種試探,整日痛苦不堪。擺在我們面前唯一的一條生路,是尋求王氏庇護。」

「第二年,阿燕有了孩子,但她因孕中憂思過度,致使難產離世。不得已,我便頂替了她。那時候,母親已經改頭換面,重新嫁了人,這個孩子如果留在身邊,只會成為陛下要挾我的軟肋。所以,我便一刻不敢停的將他送到了李氏。」

「接下來的時間,從阿燕離開的那一刻起,我便開始籌謀計劃著現在的一切了。只是可惜,到最後還是棋差一著,我失敗了。沒有護住華年,也沒有護住阿森。也許如今,我唯一還能護住的人,只剩下你了。」

「錦瑟,如你所說,如果不是錯認你為阿燕的孩子,我真的想要殺了你。我不明白,為什麼母親她明知道你是那場輪‖奸的產物,卻還要這樣堅定愛護你。所以,我羨慕著,嫉妒著,又痛恨著。對不起,愛太執著,恨太濃烈,的確會讓人失了清明。還是想請你相信我,其實我真的沒想傷害你們。」

聽他說完這一切後,錦瑟竟不知何時已淚流滿面。她走近他,俯身跪下來,啞著嗓子道。

「我,我…對不起。可是,你為什麼不能在一開始就告訴我這些?!倘若,倘若你一開始就把這些告訴我,我一定會堅定同你站在一起,根本不用做選擇。我現在知道了,也相信了,你想做的,不止是還她一個公道,更是想要給天下人一個公道。」

可是似乎現在才覺悟,有些太晚了。

謝春山亦走近他,俯身跪在他另一邊,鄭重道:「對不起,姑父。」

顧漱暝衝他們搖搖頭,又看向慕容明月。

「所以啊,他憑什麼活的這樣輕鬆呢?」

晉王不明所以,慕容明月卻是懂了,可他沉默著,沒有應和,即是沒有表態。

顧漱暝嘆了一口氣,又道。

「太子殿下,此次所有的事情,與謝氏無關,與顧氏無關,與王氏無關,與其他任何人都無關。皆是由我一人而起,是我欺騙蠱惑了他們。」

慕容明月頷首,恭敬道:「我會按照您的意思處理的。」

顧漱暝又看向跟前的兩個孩子,他把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鄭重道。

「錦瑟,春山,好好活著。」

兩人齊齊一僵,預知到他接下來要做什麼,都張惶的動了動唇,想要說些什麼來阻止。

然而,顧漱暝先他們一步,做了個噓的姿勢。

他摟過兩人,擁抱在一起,氣息若有若無的貼近他們耳邊。謝春山垂眸,眼底漸漸清明,錦瑟則關注著周圍人的動向,除了慕容明月神情深沉難測,其他人並沒有覺察到什麼。

下一刻,他推開他們,似是強調似是確認,又道。

「嗯?答應我,好好活著?」

這次,兩人相互對視過一眼後,對他點了點頭。

「好。」

霎時,先前所見的怨恨,痛苦,委屈…都隨著他們的允諾煙消雲散。

顧漱暝徑自向後倒去,眾人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一把利刃悄無聲息的插在了他的心口上。

「主上!」